中国修长城是为了防御;郑和下西洋是去宣示友好。中国人今天希望“和平崛起”,那么,世界的客观环境允许这么做么?能够既崛起又和平么?
和平崛起乐而观之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乐观的。这里先看一看除了中美关系以外的世界总的现实。
首先,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流。20世纪人类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和许多地区性战争,又经历了几十年的“冷战”。饱受战争苦难的人民深深懂得,只有和平才能生存,只有发展才能富裕。这种普遍的、强烈的愿望是建立当代世界新秩序的原动力,是任何力量难以轻易改变的。
第二,从亚历山大到拿破仑,从希特勒到东条英机,战争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当用和平手段得不到最大利益时,当权者就会用民族的、宗教的、领土上的种种“神圣”的理由,去煽动民众拿起武器来。
到了20世纪下半叶,世界发生了很大变化。其中有两个变化尤为突出:其一,在获得利益方面,价廉物美的商品要比坦克更方便、更有威力;其二,原子弹、氢弹以及其他高科技的武器带来的破坏,大大违背了发动战争的初衷。如果打赢了战争,得到的是一片焦土,又有何益?
第三,世界经济全球化的趋势是不可阻挡的。跨国公司的出现,淡化了国界的森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趋势会越来越明显。如果要用战争的手段来解决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之争,很可能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第四,“冷战”之后,世界各国为意识形态打仗的可能性大降。中国在处理国际事务时也不以意识形态划线。中国争取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和平共处,友好往来。中国坚定地同发展中国家站在一起,并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也得到了他们宝贵的支持。对于同邻国因为历史遗留问题而造成的边界争端等,中国也一贯本着公平合理、互谅互让的原则处理,并已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中国以邻为伴、以邻为善的睦邻政策深得人心。
综上所述,中国有“和平崛起”的真诚愿望,也正逢适合发展的历史机遇。“和平崛起”是可以实现的。
中美和好世界和平
当今的世界格局是“一超多强”,美国无论在军事上还是经济上,都处于大大领先的地位,处理好同美国的关系,无疑是世界各国外交的头等大事,中国也不例外。
美国的总战略是确保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不受任何可能崛起的国家、国家集团或势力的挑战。苏联瓦解之后,美国右派起劲鼓噪中国是美国的“最大威胁”,“最危险的对手”。在美国的大选年,许多候选人都把攻击中国作为拉选票的手段。
但是,一般来说,到执政后,对华态度会变得理性一些。布什政府2002年10月公布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是这样表述的:“美国与中国的关系是我们促进建立一个稳定、和平和繁荣的亚太地区的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对一个强大、和平和繁荣的中国的崛起表示欢迎。中国的民主发展对于这种未来是至关重要的。”“美国寻求与一个正处于变革中的中国建立一种建设性的关系。”
这些表述透露了两点信息:第一,美国目前并没有(至少没有公开)把中国放在敌人的位置上;第二,美国希望中国的改革能符合他的心愿,也就是逐渐全盘接受美国的价值观和政治体制。
这也许就是中美两国既有共同利益又有矛盾、分歧、隔阂和误解的根源所在。现在中美两国在反恐、朝鲜半岛和平、阿富汗等问题上互相合作,又在发展经贸和环保等问题上共同努力。
和平崛起要靠自己
说了那么多“和平崛起”的外部环境,也应该把目光收回来看看自己了。我们自己对“和平崛起”已经作好思想准备了吗?
首先,我们要好好想想,当外国人一反几十年、上百年的常态,对中国从轻蔑转为赞扬和敬畏的时候,我们会不会忘乎所以,飘飘然起来,把崛起看成是一件轻而易举、理所当然的事?要是那样的话,那就悬了。在中国改革开放的道路上,难题如山,关口很多,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第二,再过一段时间,中国比现在更强大了,会不会滋生傲慢和霸气?日本评论家船桥洋一问道:“目前中国注重国内经济建设,对于向外部显示实力非常谨慎。不过,这是在中国还处于发展阶段采取的路线,如果实现了小康,是否还会‘韬光养晦’呢?”这个问题问得好。“和平崛起”不是权宜之计,不是一时的策略,而是长期战略。它反映中国对世界总的看法。中国要做一个负责的大国,与全世界人民共同承担起建设、保护地球村的任务。
第三,现在是把民族主义与国际主义统一起来的时候了。民族主义是一柄双刃剑。现在一些外国人担心中国人会紧抱“150年的屈辱”崛起。一旦这种“受害意识”过分膨胀,变成一种复仇心理,那么,在处理历史和现实的问题时,就会失去理智,容易冲动。如果这种冲动受到错误的引导和激化,就会引起难以想象的后果。我们在尊重历史、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同时,也要充分认识到,不要逞一时之能,泄一时之愤。要有大国心态,要有普世主义。
外国学者已经注意到了中国外交的变化。这种变化正是体现了“和平崛起”的战略思想,体现了中国对世界的新思维。梅代罗斯在研究了中国外交的变化后说:“在核心国家利益方面,中国会竭尽全力‘有所作为’,并最终施加极大的影响力。中国目前具有足够的技巧和信心做到这一点,在对中国国家利益并非至关重要的‘边缘’问题上,中国会‘不当头’和‘韬光养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