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人:山本斗男(陈万海)现状:日本企业员工
山本斗男是典型的关东汉子,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日本我是待得够够的了,等两年后我熬到退休立即回中国。”
山本夫妇在20世纪80年代和5个子女相继来日。因为哥哥是企业家,所以,他们全家的生活比一般的遗孤要好一些。
山本说:“当初为什么会有我们被遗弃的事,国家是要负责的。后来日本政府把我们要回来,又不安排我们的生活,把我们完全当成了包袱。”
“日本人咋那么没有人情味呢?我工作的工厂里的日本人,见我儿女每个月给我点钱,或是给我买点东西,他们就指责我不该要孩子的钱。我就和他们辩论,为什么父母可以无私地养子女,而子女却不孝敬父母?日本社会简直糟透了……”
“我常常看见日本的家庭主妇聊天,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一聊俩钟头,就是不请客人进去。这叫啥事儿?咱中国多好,生活有意思。”谈话的两个多小时,山本用的一直是他们日本……咱们中国……听得出尽管来日本快20年了,但他还没有真正“归化”。 “没有人愿意给你讲在日本适应的艰难” 返日泪水伴饭不让儿子赴日定居
受访人:长古川和子(周秀兰)现状:经营按摩院
长古川和子说的第一句话是:“没有人愿意给你讲在日本适应的艰难。”
“我12年前刚来时,每天都以泪水伴饭,我实在是不愿意回忆从前。我是找到了父亲的人,那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几个异母兄弟姐妹提到我时,就对我父亲说‘你那个中国姑娘……’我来日本以后,先是开饭店、做服装、现在弄按摩院……我在中国是抚顺的小学教师。”
“我有三个儿子。现在还有两个儿子在中国。我不让他们来,来日本干什么,当三等公民?我是日本人都这副德性,孩子连日本人都不是,来了就更没什么意思。我给国内的两个儿子钱,也让他们来日本探亲,就是不让他们定居日本。他们也恨我不把他们办到日本,但我是他们亲妈,不能把他们往火坑里送。” “在中国可以指挥一帮人,每天活得很有成就感,而现在……” 在中国曾是官员返日领生活救济
受访者:青山敬子(丛桂贞)(简称青山)
现状:领取生活救济金
青山5岁时被身为中国人的养父母所收养,养父是开鞋店的老板。大学毕业前夕,养父为了保护她,让她尽量选择离家远一点的地方工作。因为没人知道她的身世,“文革”中她没受到伤害。后来,青山和大学同学结了婚,育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从技术员、工程师做到高级工程师。 继母不认我我也不认她
1985年,青山成为营口市人大代表、市妇联副主任。1986年,在丈夫的支持下,于1987年参加了访日寻亲活动。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当了寻亲团的副团长。
有一天,日方有人要见她,来的人提出一些问题后,厚生省的官员说,97%可以肯定她就是对面那些日本人的亲戚。随后,她的异母妹妹告诉她,青山的继母表示可以来往,但拒绝相认。青山听后十分生气地说:“继母不认我,我也拒绝认他们。” 朋友圈子基本都是遗孤
回中国后,青山一如既往地工作。养父母分别去世之后,青山也没有想过回日本,她说:“知道养父母去世,他们都知道我不回日本,这对父母是个安慰。”促使青山回日本的真正动机是她的二儿子想去日本。
青山是个要强的人,回日本后为了少拿救济金,她去农田为人家拔过草,扫过厕所,她说:“想到在中国可以指挥一帮人,每天活得很有成就感,而现在……”说这话时,青山的眼里闪着泪光,现在的青山要领取生活保护(社会救济金)。不过,她马上说,好在孩子们都好。青山的朋友圈子基本上都是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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