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素梅和她率领的台湾原住民族赴联合国控诉团一到纽约,就投入了紧张的各项活动,记者利用开会的间隙,采访了这位因锲而不舍与日本右翼势力做斗争而蜚声海外的台湾原住民政治家。
虽然旅途劳累,行程又安排得非常满,但身着泰雅族服装的高金素梅,没有显现丝毫倦意。柔和低缓的声音让人很难想像出,她就是那位言语犀利、为维护台湾原住民权益发出严厉质询、在日本大阪地方法院控诉日军对台湾原住民犯下累累罪行的勇敢斗士。
从日本到联合国
高金素梅从2002年8月开始发起抗议活动,控诉日本军国主义对台湾原住民族的战争罪行,要求将原住民祖灵移回台湾,为此,她曾先后7次赴日。但日方却声称,这些战死的原住民已成为日本的神。高金素梅反驳说:“请问你们有没有经过‘高砂义勇队’遗族的同意?如果没有,就是剥夺了我们的权利。”
高金素梅说,她七赴东瀛,最近一次因为有50多位台湾“高砂义勇队”遗族同行,引起媒体广泛关注。尽管靖国神社开始同意让他们进入,但去后却遭到日本警方阻挠。警方恐吓他们说,靖国神社附近被日本“右翼分子”占领,警方警力不足,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结果,抗议团被困在靖国神社数百米之外的大巴上,没有水、也不许下车。
高金素梅后来让原住民代表将带去的照片一一递下车,在现场用图片进行血的控诉。也就在那天,她向大阪地方法院提起了诉讼,并在当天决定要到联合国去控诉。
她说:“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诉说历史,日本警察不让我们进靖国神社,我们就去联合国向国际社会控诉。”
从血腥历史追寻民族心
高金素梅的父亲祖籍是安徽,母亲是台湾泰雅族人,高金素梅是她的汉名加母姓,泰雅族名“吉娃斯·阿丽”。
她说,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家人和学校的教育以及周围的环境都没有提供过任何信息,告诉她自己的族群里发生过什么事。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一幅当年日军向被抓的泰雅族人挥起屠刀,头颅滚地、鲜血四溅的血腥照片,心灵因此受到了极大震撼,才开始了对台湾原住民历史的追寻,并逐渐找到了本民族的历史轨迹,找到了民族心。
高金素梅表示,由于日本侵略者的殖民同化教育,许多台湾人都不了解日本奴役、残杀台湾原住民的那段历史。因此,她近年来一直致力于让台湾原住民和台湾社会各界了解那段血腥的历史。
她说,日本政府从1895年到1945年一直对台湾原住民族进行残酷的殖民统治,剥夺了他们的土地和基本人权。二战期间,又强迫大批原住民青年加入所谓的“高砂义勇队”,先后有2万多原住民死在异国战场。日本政府又把他们的灵位放进了供奉战犯的靖国神社,这是对原住民两代人的灭族行动,也是对台湾原住民最大的侮辱,被害者怎能和加害者在一起!她指出,这是台湾原住民的人权,也是“高砂义勇队”遗族的自主权。
她问道:“难道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行吗?”
“只有行动,才有尊严”
高金素梅介绍,他们向大阪地方法院提出的诉求有三条:小泉在没有道歉之前,不可参拜靖国神社;靖国神社将台湾原住民祖灵除去;要求1万日元的精神赔偿。但这三项诉求均被大阪地方法院驳回。2005年6月,日本高等法院接受了上诉,目前正等待着高等法院的最后判决。
高金素梅说,她知道结果并不乐观,但她表示,如果我们今天不做,那么我们的后代将失去有关的历史资料,更加无法追究日本战犯的罪行。
高金素梅说:“即使我无法完成这一任务,我们台湾原住民的后代也会接过我们的事业,向日本政府讨回我们的公道。”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已经过去60年,但人们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看到日本政府对其侵略罪行的反省、道歉、赔偿。她要让全世界爱好和平、尊重人权的朋友都知道,日本是个对历史不负责任的国家。
高金素梅表示,台湾的原住民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只有行动,才有尊严”。
将讨灵行动进行到底
曾是台湾影视歌三栖明星后来从政的高金素梅,对生活充满希望。她相信有决心就可以改变历史。这次控诉团来美国后,以他们锲而不舍的抗争精神感动了当地华侨华人,各地侨团不分地域、不分党派,都放下自己的工作前来支援。
谈到自己未来在北京中央民族大学的学业,高金素梅说,她选择的专业是人类学(民族学),因为身为原住民的一员,她希望对世界其他原住民族能有更多了解。谈到今后的打算,高金素梅表示,要将讨灵行动进行到底。
她说:“我始终相信世界有社会正义,也相信我的行动有尊严。虽然我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机器,但我更相信一群有决心的人可以改变一切。虽然我们的人数很少,但我相信我们的行动会唤起绝大多数有道德良知、有共同历史伤痛的人士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