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芳自赏发表于2005-10-18 8:36:27 2005年10月18日星期二
巴金“飞天”
昨晚七时零六分,一代文学巨匠巴金走完他101岁人生。
同一天凌晨,“神六”飞船以完美的姿态在空间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降落在内蒙古宽阔的草原上。
一个在凌晨回家,一个在晚上离开。
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看“神六”返航的直播。这些天,因为“神六”,委屈了正在南京举行的全运会,我几乎没有看完一场全运会的比赛,对那些赛场上的豪杰们,我们同样应该给予必要的关注,只是时间不太合适,在地上的奔跑,总比不过飞船在宇宙中的飞行速度。
晚九点,转台至凤凰卫视,屏幕打出一行字幕,巴金逝世了。我的心,就那么快速地跳了一下。
对于巴金的去世,在意料之中,一个人,能活过百岁,本来就是一个奇迹了。巧合的是,巴金选择航天员们返回地球的日子,与人间永别,不能不说是巨匠在晚年献给读者最宏大的精心之作。
接触过现代文学的读者,大多读过巴金的小说《家》。我很早就读过巴金的不少小说,特别是《家》,读过不止一遍。能读《家》的年代,文学名著刚刚开禁,所以,对于阅读,有一种如饥似渴感。
巴金生病住院,多数时间,是住华东医院。有一阵子,我去上海,在与华东医院毗邻的上海戏剧学院住,从上戏的校园,可望华东医院高高的住院大楼,很多次,我仰望那幢白色的大楼,在心里说,巴金就住在这里。
读《家》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巴金的作品,大多写于青年时代,或者说他的前半生,到了后期,准确地说,从1949年以后,巴金就再也没有写过可以让我们期待的作品了。巴金如此,老舍、曹禺也如此,更多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作家大抵如此。
巴金100岁华诞时,一位在作协工作的朋友送给我一只瓷盘,正面是巴金的头像,我将它放在书柜里。每次进书房,都能见到巴金在瓷盘里,露出一位智者的微笑。
巴金走了。这是自然规律,我们谁也无法逃脱这个生命的最后结局。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世界其实是极其公平的,无论贫富贵贱,死亡都是大家共同的归宿。
“讲出了真话,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人世了。”这是巴金的原话。什么时候说的,我不清楚。一代文学巨匠也有不敢讲真话的时候,这是一个国家的悲哀。现在,巴金再也听不到真话、空话或者假话了。在他到达的那个世界,或许用不着说假话和空话以掩饰内心的恐惧了。那里的人只有裸露的灵魂,而每一个灵魂,只有到了那里,才会透明、清澈而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