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上午,广西南宁市桃园路80号,广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当医务人员用针管将痘病毒载体疫苗(简称MVA疫苗),轻轻注入第8组的15名志愿者体内后,倍受瞩目的中国首支艾滋疫苗一期接种就此全部完毕。
72小时后,作为此次试验的联合免疫者的身体状况全都安然无恙。此时,已经忐忑不安了大半年的广西疾病控制中心副主任陈杰终于会心地笑了。“从单一疫苗到最后的联合免疫,没有一人出现严重不良反应,说明中国首支艾滋疫苗的安全性没有问题,一期临床实验成功结束。”与此同时,陈杰还向记者透露,中国首支艾滋疫苗已经着手准备二期临床实验。]
『一期成果』
测试安全性,无一人出现严重异常
-按照惯例艾滋疫苗的临床实验通常分为三期,在关键的第一期,将主要评价药剂的安全性和耐受性。
从今年3月份开始,负责中国首支艾滋疫苗临床实验的广西疾病控制中心,在南宁招募了49名健康志愿者,将他们分为8组,统一按照“双盲对照”(事先无论是临床医生还是志愿者本人,都不知道接种的到底是不是疫苗)的要求开始艾滋疫苗的一期临床接种实验。
其中,最初的前6组21人进行单一免疫,每名志愿者注射一次DNA疫苗或者MVA疫苗。进入今年6月份,一期临床实验开始陆续为第7组6人,以及第8组的15人进行联合免疫,即他们不但要接种三次DNA疫苗,同时还要接种MVA疫苗。
“其实,此次艾滋疫苗的安全性主要是看最后两组的联合免疫。”陈杰告诉记者,半年过去了,他们没有一人的身体出现严重异常,更没有出现国家规定的必须要上报的体温、局部、器官等不正常反应情况,仅仅接种后有一定的局部发红或轻微疼痛,但这些都属正常范围之内。
『二期预计』
明年年底开始,目标锁定吸毒者
-二期能不能做要取决于三个条件:一是国家药品监督局对一期安全性的认定;二是取决于疫苗的研制者长春某制药厂的态度;三是技术攻关,因为二期要选择高危人群,临床上难度要大得多。
完成二期的三个先决条件,在陈杰看来都不是问题,“长春的研制方已经同意继续做下去。另外,疫苗的安全性只需等国家有关部门的最后定性。而技术上的问题,早在5年前,我们就已开始在南宁摸底,为这项工作做技术储备,目前我们手里掌握了大量高危人群的艾滋病流行资料,这都是开展二期的重要资源。我们还曾专门到国际上已经开展过二期艾滋疫苗实验的地方考察过。”
陈杰向记者透露,二期的接种人群将在200到300人之间,其中一半以上是高危人群,这些人虽然没有感染艾滋,但感染的可能性很大。根据南宁的实际情况,这些高危人群主要将选择一些吸毒者。
与此同时,陈杰还透露,如果顺利的话,待明年6月份一期所有的后续工作完成,然后再经过三个月的准备和报批,中国首支艾滋疫苗的二期临床实验便可在明年年底开始。
『三期展望』
很可能成为第三个进入三期实验的疫苗
-全球有100多种艾滋病疫苗进入一期临床研究,最后进入三期临床的仅两个,而目前只剩下一个还在实验,疫苗研究前景并不光明。
陈杰表示,中国的首支艾滋疫苗很可能成为第三个进入三期临床实验的疫苗。
据他所知,很多疫苗之所以在二期止步除了本身不能产生对艾滋病毒的抗体外,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临床实验的现场。这个现场很复杂,要有足够多的没有感染的高危人群,而且感染率是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太高太低都不行。要在两三年内能找到这些人,对他们定期检查观察,因此,进入过三期的两个艾滋疫苗实验虽然都是美国研制,但最后迫不得已将临床实验地选在泰国。
陈杰介绍,广西有5万多吸毒的高危人群,经过5年多的摸底,广西疾病控制中心与这些高危人群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对于三期需要的两到三千名高危人群,现场条件已经具备。中国首支艾滋疫苗的前景被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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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实验三大不同
陈杰还向晨报记者独家透露,此次中国首支艾滋疫苗临床实验虽然在技术上与国际路线一致,但在三个方面却有着自己的“不一样”。
一是剂量因为是第一次进行艾滋疫苗实验,为了从安全角度考虑,中国志愿者被注入的疫苗剂量要比国外同样实验的剂量少很多。
二是注射的途径不同此次中国艾滋疫苗的注射采用的是传统方法,通过针管从臂部注入,而国外则采用基因枪,或者高压气体将疫苗挤压进去。
三是基因选择的差别在疫苗基因的选取上有些保守的基因是共同的,但有些地方则不同,充分考虑了中国艾滋病毒的特点。
【专访一期实验志愿者】
坚信无害始终平静但至今仍选择隐瞒
如今,随着一期接种的完成,49名勇敢的艾滋疫苗接种志愿者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昨天下午,晨报记者几经周折,终于见到一期艾滋病疫苗实验志愿者张鹏(化名)。
年初做志愿者时,张鹏还是广西医科大学的一名学生,如今他已经毕业成为南宁一家医院的医生。因为“双盲对照”的要求,张鹏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被打的是疫苗还是生理盐水,但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因为我已经历了人生中最不平凡的一段时光。”张鹏说,他是第一批疫苗实验志愿者,从3月份注射到现在身体状况都很正常,因为相信疫苗不会对身体有损害,他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提起最初当志愿者的情形,张鹏说是因为在网络上看到一张照片,上面是河南某地一对感染了艾滋病的母女躺在炕上,破旧的屋子里除了等死之外再无其他希望。这深深地感染了他,后来他参加了很多艾滋病的宣传活动,听说这个疫苗临床实验招募志愿者,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不过,至今张鹏的父母并不知道他做了这样的志愿者。“他们说起艾滋病就像遇到魔鬼一样觉得可怕。”张鹏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他们,即使他在医院这样的单位,有一次他向同事说自己的几个同学做了疫苗接种实验,同事立刻色变,后来跟他的往来就很少,因此到现在除了个别人,张鹏说他始终将自己做志愿者的真实情况隐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