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过平坦的柏油路,整齐的树们在窗外迅速地倒退。人们三两成群走在大路上,手里拎着塑料袋子,里面或者是一条鱼,或者是一盘大红包装的鞭炮。偶尔有年轻人骑着崭新的摩托车轻巧越过,车的后座载着穿着时髦的女孩,笑声可以飘出很远。隔着窗玻璃你依然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最后消失在远远近近的山岭与稻田之间。
这是2006年1月28日,农历除夕的九江县。和煦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每一处村落,蓝色的帐篷和红色的春联,形成太阳底下最鲜明的色彩。这一天,春节这个最重要的传统节日来到中国的每一处,也如期来到赣北这块873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这一天,距离11月26日那场突如其来的5.7级地震已两月有余。
辞旧迎新,与地震发生时的慌乱和不安相比,这块不久前刚经受灾难的土地此刻显得祥和、恬静,又比平时了多一分喜庆和热闹。 但地震的后遗症并不会这么快就过去,一些人将在帐篷里度过新年,一些人因地震蒙受经济损失,而更多人则面临着重建家园的现实。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新年。
1月27日,在熊修松一家的帐篷厨房里,省委书记孟建柱帮忙“掌勺”。(中国江西网记者 邓小勇 摄)
帐篷里迎新年:和省委书记一起吃团圆饭
27日下午5点多,71岁的熊修松老人和老伴站在马路边等待的人群里,神情激动。当天,他被新合镇的领导告之省委书记孟建柱将来到址坊村刘家岭灾民安置点看望大家,“书记还要和你们一家在帐篷里吃团圆饭。”这个消息让老人激动不已,特意穿上了过年新买的皮衣和皮鞋。5点半,孟建柱在看望了新合镇敬老院的老人们后,直接来到了熊修松老人家,他走进用帐篷搭建起来的厨房,还亲手用勺子帮忙盛汤,这让老人倍感亲切。在饭桌上,熊修松和老伴分坐在孟建柱旁边,孟建柱先后问到他家的家庭情况,问他的几个儿子在外面生意做得如何,问得很细致。孟建柱举起酒杯对老人动情地说:“今天我和省、市、县的同志一起来看望乡亲们,一来是给大家拜年,二来是看看你们过节还有什么难处。看到你们有住的、有吃的、有穿的、有盖的,能高高兴兴地过节,而且很快能乔迁新居,安居乐业,我们就放心了……”“孟书记一边说话,一边还还帮我夹菜,”熊修松老人久久不能忘记当时的情景:“要是在旧社会遇到了地震,就不可能过一个好年!新社会,各方都送来了温暖,我们要一辈子不忘共产党的恩情。”
1月28日,熊修松和老伴在帐篷外合影。建新房是他们开春后最大的心愿。(中国江西网记者 魏传举 摄)
“上面给在帐篷里过年的群众发了三十斤大米、五斤肉、五斤鱼,还发过一些糕点、糖果、瓜子等。我们自己也准备了一些年货像豆腐、冻米糖、年糕、炒花生、炸薯条等,只是数量比往年少了些,今年受了灾,大家都想把省下来的钱用在开春的房屋重建上。”展望来年,建新房成为熊修松老人最大的一桩心事。老人三个儿子都已成家,地震中房子都被严重损坏,从此十几口人一直就住在帐篷里。大儿子两口在福建打工,已经两年没回家了,家中还有一个念大学的女儿和念高二的儿子,负担很重;二儿子和三儿子都在深圳做服装生意,一年能挣三万元左右。三个儿子每月还要给两位老人每月200元的生活费。“房子要建起来,各方面都要想办法节省,如果每个儿子都建两层楼房,起码也要8、9万,政府给的1.1万虽然已经到位,但缺口还很大,得找亲戚朋友借……无论如何,争取4月份把房子盖起来。”
新年来了,帐篷区也透着年味。(中国江西网记者 邓小勇 摄)
28日,刘家岭灾民安置点的孩子们在帐篷外雀跃不已。简陋条件并没有减少孩子们过年的快乐。(中国江西网记者 魏传举 摄)
危房变新房:于贤淦一家的乔迁之喜
客厅,卫生间,厨房,两间卧室,加起来有112个平米;电灯、电视、电话、自来水都齐了。虽然地板和墙壁都还未装修,于贤淦还是对自己的新居比较满意。在九江县新合镇址坊村总规划5.46公顷的重建点,村民于贤淦是首期动工的24户灾民中第一个搬新居的。“去年12月30日,温家宝总理来灾区看我们还跟我握手,希望我克服困难,争取进新房过年,这个目标还是达到了。”
于贤淦一家5口,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于贤淦经营一个杂货店,妻子在当地的制衣厂做工。除小儿子在新塘初中读初一外,其余的两个孩子都在广州打工,一年下来交了16000多元帮忙家里建房。一家人劲往一处使,加上政府给的一类房补贴,房子总算是建起来了。1月27日,在于贤淦家的新厨房里,墙上挂着为年夜饭准备的几条鱼,足有4、5斤,还有几块猪肉。妻子在一旁忙着切菜,一个盆里盛满红枣。灶台上,高压锅里飘出阵阵香味。于贤淦从里屋走到屋外,小儿子正在盯着电视机里的动画片入神。回想住帐篷的日子,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心情愉快:“过完这个年,一家人该干嘛还是干嘛,打工的打工,开店的开店,要挽回地震中造成的损失。”
透过于贤淦家装点喜庆的新房窗户,可以看到正在加紧施工中的重建工地。(中国江西网记者 邓小勇 摄)
“我们啥也不图,就图个团圆”
新合镇鸭山周村21组的周理熙老人今年最高兴的事,就是过年把两个女儿给盼回来了。大女儿周珍珍已在福建成家,因为老家遭遇地震,一家三口决定一起回娘家过年。二女儿周新在上海工作,一年也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这样,加上在家里的小儿子,“一家人算是齐了”。28日下午,老伴和两个女儿在厨房里忙着年夜饭,年近60的周理熙把不大的庭院连着打扫了好几遍。不再有什么事,老人搬了条凳子坐下来,帮着4岁的小外孙把“二踢脚”一个接一个地点燃,看着小家伙开心得又笑又跳,老人家眉头也舒展开来。
过年能够一家团圆是周理熙老人最高兴的事。(中国江西网记者 邓小勇 摄)
在11月26日的那场地震中,让周理熙老人觉得安慰的是住了十几年的两层楼房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被专家划为三类房。虽然根据政府的补偿标准,三类房除特别困难户外不再有经费补贴,不过周理熙认为“家里人都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年夜饭吃点什么,老人也不是很在意:“以前老百姓过年,首先是想吃几天饱饭,一年到头吃糠咽菜,盼着过年时杀猪吃肉。今天温饱解决了,平时也隔三差五吃肉,要照以前的标准,也是天天过年了。现在过年我们是有什么吃什么,尽量吃好一点。孩子回来,吃啥我们也高兴,我们啥也不图,就是图个团圆。”
春节作为中国最具文化内涵和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承载了老百姓对生活的希望和寄托。图为1月28日,九江县新合镇鸭山周村的村民们在家族祠堂内祭祖。(中国江西网记者 邓小勇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