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3年度每公里1.2元的运营成本表中,首汽公司有1748030元的“工作餐费”,而2004年度银建公司有6093136.94元“福利费”
经济学者郭玉闪指出,在2003年度每公里1.2元的运营成本表中,首汽公司有1748030元的“工作餐费”,而2004年度银建公司共6093136.94元的“福利费”。如此巨大的数字让人震惊。以一辆伊兰特为例,假定出租汽车公司完全通过银行借贷来融资,其他条件也按上表运作,那么,9万元投资一辆新车,8年之间(新车报废年限)会产生13.1万元的净现值,而其内部报酬率为49%。
在成本被指“虚高”的同时,反对涨价者同时指出了一些被忽略的导致成本下降的因素。
其一,购置汽车成本大幅下降。
各种型号的汽车近五六年来逐年降价,且降幅逐渐增大。以捷达车为例,1993年一辆1.6排气量标配的捷达车裸车售价18万,到2006年,捷达车仅售7万元左右,价格下跌了近65%。1993年,两厢夏利车裸车售价8万元,到2006年,三厢夏利车才三万多元,下降了50%多。同时,出租企业团购汽车还可享受大宗批发优惠,一辆伊兰特可能因此比市价节约2万多元。
其二,政府为出租企业承担风险和成本。在听证材料里记者看到,从2005年8月开始,北京市政府为每辆出租车每月发放临时燃油应急补贴150元。据此测算,北京市财政每月仅此就要替出租公司承担近1000万的燃油费。9个月来,北京市财政累计为北京市的出租企业分担了近1个亿的燃油成本。
有学者同时指出,在册的北京出租车公司每月每辆车仅给国家上缴税收218元,这就意味着9个月来,北京市财政从每辆出租车上每月仅仅收到68元的税收。
-个体出租不怕油涨价
“这次油价上涨对于我们个体出租来讲,受不到多大损失,自个儿便消化了。”
33岁的李宇明是北京市海淀区的一位个体出租车司机,他的出租车是由他自个出资购车、个人申办出租车营运证、个人申办个体营业执照与纳税等相关手续,个人进行日常运营的出租车运营的。人们称他们这样的出租车为“个体出租”。在北京像他这样独立经营,产权清晰的个体出租车共有1157辆。
同样是出租车,为什么李宇明却如此沉着应对此次油价的上涨呢?他难道不赔钱吗?
李宇明并非北京第一批个体出租司机,2001年他从别的个体车主手上花10多万元购买了个体车证,自己又花10万元购买了一辆两厢富康车,便开始了自己个体车司机的生涯。
他告诉记者,运营4年多了,他的投资早已经悉数收回,还有不少结余。
他告诉记者自己目前的收支账是这样的:
一、收入:每天平均跑12个小时左右,全天营业收入是350元,一个月跑30天,合计每月营业收入约为1万元。
二、支出:
每月固定必须支出的费用800元,其中包括:定额营业税375元;工商费120元;年度不变费税月平摊290元,即每年的计价器检验费75元、车辆两次年检费400元、车船使用税200元、商业保险1500元、养路费1340元之和除以12个月;其他费用每月15元。
每月燃油费2790元。每月跑30天,每天跑约250公里,百公里油耗8升,每升4.65元,每天燃油费93元。
维修费每月300元,未预见的罚款等其他支出月均100元。
综合计算,李宇明每月的平均支出约为3990元。
三、纯收入:李宇明每月的纯收入约为6000元。
还有一些接受记者访问的个体出租司机,算出来的数据基本与李宇明一致。
“运管局一直没有给我们油补,对我们个体车来讲,没有油补也拉不垮我们。”李宇明说,“燃油涨价对我们影响不大。”
-“公司司机”之忧
“油价上涨,我赚得更少了,租价上涨后,我估计上座的人会更少,日子会更惨!”
37岁的杨师傅是北京首汽股份公司的出租司机。他目前开的是旧富康三厢出租车,单班,每月给公司上交4800元的“车份钱”。
这位“公司司机”的收支账是这样的:
一、收入:他的月营业收入是每月9000元。
二、支出:1、“车份钱”每月4800元;2、燃油费每月平均2790元(每百公里耗油8升,每升4.65元,每日跑250公里,每日燃油费93元);3、修理费每月400元;4、每月车上用餐费300元(每日10元);5、应付罚款等其他开支每月100元;6、每年的出租汽车车辆、计价器年检费等费用合计每月平摊55元;7、个人收入调节税每月75元。合计每月支出8520元。
三、月收入:9000元-8520元+油补520元+公司发的工资500元=1500元。
杨师傅现在非常担心,如果出租车涨价了,油补取消了,如今他这可怜的收入能不能保证呢?面对租价上涨,他满脸愁容。
“本来就拉不上多少人,现在还要涨价!”其实北京市运输管理局的文件中已经证实了这一说法:北京出租汽车里程利用率维持在56%~57%之间。
与杨师傅一起的一些出租车司机已经明确表示:“干不了啦,咱开黑车去!”
开公司出租赚不了钱,开个体出租又办不了证,许多下岗职工、失地农民于是便选择了开“黑车”的路子。
“出租车涨价对我们是好消息,我们的活会越来越多,钱会越来越好赚。”一位在北京市区运营了四五年的“黑车”司机刘师傅如是说。
有一些出租车业的研究者并不认可“黑车”这种价值判断鲜明的名称,而更愿意用“便利车”来称呼那些并未登记在册、没有运营资格的非正规业者。
北京市官方报告显示,在北京,与刘师傅一样的“便利车”司机总数已经达8万,远远超过了在册的出租车总数。
从1996年开始,北京市的出租车实行总量控制,总数始终保持在6万多辆,正规运营的出租车数量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不少“黑车”由此上路。据记者调查了解,北京市的“黑车”主要分布在以下区域:城郊各主要社区,以及各乡村集镇;远郊转轨沿线、主要交通路口;市区的主要车站、飞机场、地铁站、各类批发市场以及旅游景点、居民小区,为居住在这些交通资源缺乏地区的人们提供出行服务。
据媒体报道,从4月24日起,北京市将展开为期一个月的打击非法运营车辆的“战役”,市公安局、市城管执法局、市交通执法总队的执法人员联合组成六个检查组,对城八区“黑车”聚集地区进行检查,对查获的“黑车”最高可罚款50万元。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余晖分析“黑车”屡禁不绝的原因说:“这正好说明北京的出租车市场严重供不应求,政府在为公民提供交通服务方面做得严重不足。”
他告诉记者,老百姓喜爱“黑车”还有一个因素,就是“黑车”整体价格便宜,说明绝大多数市民倾向于消费低价位的出租车,“现在出租车强行涨价,其实是背离了民意,背离了市场。”
长期关注出租车领域的郭玉闪则认为,出租车业本不应长期保持高额利润,政府须引入市场竞争以消散其垄断利润,使之转化为社会整体共同享受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