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扁执政6年支持率曲线示意图;背景为台北教师组织游行要求陈水扁下台。
5月20日就是陈水扁上台6周年的日子了。谁也没有想到,率先为这个日子定义的,竟是一份最新的民意调查,显示对陈水扁的支持率已经跌到了5.8%。这不仅创了台湾历届“民选总统”支持率的最低点,在全世界所有地区中,也是相当罕见的。岛内舆论普遍认为,这次的民意调查结果比较接近事实。因为搞这次民调的不是“逢扁必反”的泛蓝阵营,而是“深绿”的“台联党”。分析人士认为,这一结果绝不仅仅是陈水扁女婿炒股丑闻曝光引发众怒,而是人们几年来积累的对陈水扁不满情绪的一次集中爆发。
“阿扁”太让台湾人伤心了。
“台联党”开始落井下石
这份民调是5月16日“台联党”中央政策会在“扁政府执政6周年总体检与新期待”座谈会上公布的。“台联党”通过对岛内工商、妇女、人权、社区等100个民间社团进行的问卷调查得出结果,对于陈水扁6年来的施政,满意率竟只有5.8%,不满意率高达88.4%,更有高达91.3%的受访社团认为,台湾当局弊案连连,陈水扁需要负责。这样的民意支持率对任何一个政治人物都是绝对的羞辱。这还不算,另外还有72.5%的团体认为台湾的治安状况不好;73.1%的团体认为陈水扁上台后,人民普遍过得不好,85.5%的团体认为弱势群体没有因为陈水扁的施政而得到更多的照顾。这样一个领导人大概只有在台湾不会被赶下台。
这串数字引发的传媒效应是相当轰动的。岛内几乎所有媒体都争相转载。台湾知名的民意调查专家、东吴大学教授盛治仁特别指出,这份民调绝对是台湾民众对陈水扁6年施政的一个总结报告,将民众对陈水扁的不满一股脑儿地倾诉了出来,而问卷对象又是针对100个民间团体,这些团体以往是民进党与陈水扁的基本支持者,现在连它们都对陈水扁持否定的观点,可见他确实正在失去民意。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刻意在这个时候公布这份民调的竟然是被认为是民进党“最亲密战友”的“台联党”。“台联党”与民进党从根本上说在政治主张上是一致的,以前民进党有困难,“台联党”往往出手相助。但这次,“台联党”不但公布了对民进党极为不利的调查结果,主席苏进强还评论说,这个数字“触目惊心,不忍卒睹”,似乎刻意与陈水扁保持距离,怕陈水扁坏了“台联党”的形象,这再次证明陈水扁已经是公认的“票房毒药”了。而由“台联党”发布的这个调查,比“泛蓝”阵营的民调显然更具杀伤力,因此在岛内引起的反响也更强烈。
一根稻草压垮一只骆驼
3个月前,陈水扁的支持率还有20%左右,这回一下子降到5.8%,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据台湾媒体分析,导致陈水扁支持率急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陈水扁的女婿赵建铭,利用“总统”姻亲的关系进出股市炒股,10个月赚了9倍本钱,其中涉及内线交易以及不当介入金融机构,引发民意的强烈抵触。这几天赵建铭一家都成了媒体追逐的焦点。17日,赵建铭的父亲开车时遭好几家媒体跟踪。赵父一路狂奔,甚至闯红灯,想甩掉这些媒体,但他慌乱之中把车开进了一条死胡同,终于被媒体的车辆团团围住。可怜这位陈水扁的亲家,只好躲在车里不出来,并用毛巾遮脸,不让媒体拍照。
台湾《联合晚报》社论指出,大家都懂“一根稻草压垮一只骆驼”的警语,麻烦的是,对置身其中的人来说,判断“哪一根稻草”会压垮骆驼,则不太容易,尤其,当纷至沓来的“稻草”,是论斤、论吨地横扫过来时!社论指出,压垮陈水扁的稻草,先是“总统府”两位“副秘书长”,接着是“扁嫂”吴淑珍,再接下来,很可能就是“驸马爷”赵建铭了。所谓的“压垮”,并不一定涉及不法,有时候,仅仅是不道德,或不符合民间对角色的期盼,都可能日积月累,瞬间压垮骆驼。
有评论指出,这一系列压垮陈水扁的“稻草”,都是其身边的亲信出的事,显示陈水扁执政并没有做长远打算,有的只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趁着机会捞一把的想法,所以这种腐败事件才会不断地出现。
岛内分析人士指出,赵建铭炒股丑闻一开始很可能是圈内人在不法获利集团分赃不均时,跳出来爆料的,但是经由媒体披露之后,整个事件就像火山那样的爆发出来,显示民众对陈水扁的不满已经压抑很久了。
执政6年,声望步步下跌
纵观6年来岛内的民意调查数字,恰恰连成一条陈水扁声望不断下跌的演变轨线。台湾《联合报》的资料显示,2000年5月,陈水扁上任初期,民众的满意率曾达到79%的高峰,在八掌溪事件及唐飞辞职(2000年7月)后一路下滑到42%,宣布停建核四(2000年10月)及八四工时争议(2000年12月)时更跌到40%以下,就职两周年时施政满意度虽回升到58%,但推动农渔会信用部改革停顿(2002年11月)又使人们对陈水扁的满意度降至36%的低点。2004年12月“立委”选举民进党挫败,陈水扁满意度降至34%,此后一直在32%至43%之间徘徊。2005年10月,受到高雄捷运弊案冲击,陈水扁的支持率跌破三成。
2005年12月3日,民进党在台湾地区县市长选举中大败,陈水扁民意支持率创下历史新低,仅为21%。今年2月底,陈水扁宣布终止“国统会”及“国统纲领”后,岛内民意调查显示,51%台湾民众表示反对陈水扁的作为,47%忧虑两岸关系恶化,46%担心台美关系受损,53%认为对台湾经济发展造成负面影响,陈水扁施政满意度跌至谷底,不到20%。而这一次,股票事件令陈水扁的“清廉与诚信”彻底破产,美国的警告又给了陈水扁重重一击。内外交困,陈水扁依然不思悔过,其支持率掉到5.8%,一点也不奇怪。
当初支持他的人后悔了
现在陈水扁的处境与6年前完全不同。当时,陈水扁一方面对国际与两岸人民高举“四不一没有”的旗帜,大家对他“促进两岸和谐”还抱有期待,另一方面他以“清廉、希望”作号召获得2000年的选举胜利,大家期待他能破除国民党贪污腐败的恶习,所以台湾民众给他高达79%的民意支持度,美国也对这位“草根总统”另眼相看。那段日子陈水扁可以说是风光极了,甚至一出现国亲两党对他的杯葛,就会引来一片愤怒与反对之声。
但如今,陈水扁执政6年后,很多当初投票支持他的人开始后悔,人们发现他许下的诺言几乎没有兑现。他喊了几十次“拼经济”,台湾的竞争力却大幅度下滑。然而6年来,陈水扁家的财产却急剧增加。年景不好,人家不敢生养孩子,他的女儿却接二连三地生。人家连房租都付不起,他的女婿却订购了两套岛内最昂贵的亿元豪宅。台湾《中时电子报》的一篇评论文章指出,如今,台湾的“第一家庭”,利益第一,特权第一,弊案第一,负面新闻第一,几乎是事事抢第一。上台6年,丑闻和腐败比李登辉有过之无不及;在两岸关系上,则完全背离和平、稳定、互利、双赢的主流民意,比李登辉走得还远;在国际上他是“麻烦制造者”,与美国的关系最近也一度到了非常僵硬的地步。
民进党内抛弃陈水扁的势头越来越趋公开。过去,每当陈水扁亲人涉及弊案时,民进党“立委”还会为他们辩护,但这次民主党内就批评赵建铭“陷总统于不义”,敦促他向陈水扁以及全国人民道歉。民进党“立委”陈景峻说:“府院党不必也不用帮他们说明,赵建铭也不可能以‘一介平民’作理由将这些弊端闪躲过去,我实在很气,也看不下去。”他还抱怨说:“陈水扁9天拼外交,被赵建铭台开股票案一天全破功。”而在陈水扁家乡台南选出的民进党“立委”唐碧娥更清楚地说:“希望第一亲家能够将心比心,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在第一线的立委吧!”
民意渐失,这一点陈水扁心里很清楚。但是,出于一种赌徒心理,接下来,他很有可能还要操弄“台独”牌,作困兽之斗。但“台独”并不能提高支持率。分析人士指出,陈水扁接下来只有积极侦办几件沉寂已久的弊案,做一些让老百姓高兴的事,才有可能让他的支持率回升。但这对于陈水扁来说恐怕难度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