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午,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正式开庭审理留美女硕士陈丹蕾杀夫案。当书记员宣布完法庭纪律后,9时40分,在法警的押解下,脸色苍白、身材瘦小的陈丹蕾戴着手铐走进审判庭。自去年8月25日持丈夫何雷的护照在浦东边检被查获以来,陈丹蕾有大半年没有面对如此凌厉的目光———这目光来自旁听席上受害人何雷的亲属,也有来自前来旁听此案的市民。在这目光下,她低下头匆匆走向被告席。在长达3小时的庭审中,她没有向旁听席看上一眼,只是不停地重复:“我错得太离谱,给何雷的家人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愿意尽我所能赔偿他们……”
陈丹蕾在向法庭详细回述了自己去年8月20日在美国杀害丈夫何雷前后的细节,尽管案件已经发生将近一年,许多媒体都对此案进行了深入报道,但犯罪当事人首次案情忆述所透露的细节,依然让在场的人唏嘘不已。双方诉讼代理人则围绕案情的一些关键细节展开了针锋相对的辩论。
陈丹蕾:我想过和他白头偕老
被法警带入审判庭的陈丹蕾脸色苍白、表情冷漠,但是健康状况显得不错。身穿一件有些偏大的黑色短袖运动上衣的她站在法庭上显得形单影只———母亲早已去世,父亲也未能出席旁听,丈夫何雷早已在她自己的枪口下魂飞魄散。身高155厘米的陈丹蕾在高大的囚椅中看起来像一个初中学生。头低垂,目光游离的她面对审判长和公诉人的询问时显得唯唯诺诺。
“我其实是很喜欢何雷的,我想过和他一起白头偕老,没有想到我们历经千辛万苦到了美国生活在一起后,却因为一些小事经常发生争吵。唉……我本来以为可以和他重新开始,但我错得太离谱了,他现在已经走了……”说到此处,陈丹蕾轻轻地抽泣起来,在接下来的庭审中,她带着哭腔回答了所有问题。
“何雷坚持离婚让我起杀心”
陈丹蕾回忆,自己1995年以四川省高考总分第五名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化学工程系,在清华园,她和同年级的上海男生何雷恋爱。2000年,两人本科毕业,陈丹蕾考取美国普度大学并取得全额奖学金,为让男友一起赴美,她于2001年与何雷登记结婚。
当公诉人询问陈丹蕾与丈夫的婚后生活是否美满时,陈丹蕾承认,自己跟丈夫经常因为琐事争吵:“都是一些小事,有时我情绪实在控制不住了就会和他动手。现在想起来,其实我们根本不值得为这些事情生气。”她同时承认,何雷在两人的感情问题上没有过错,从不在外拈花惹草。然而,反复的争执让何雷无法忍受。陈丹蕾说:“他向我提出离婚,我觉得受了很大的刺激。”在一次激烈争吵后,陈丹蕾于2004年12月25日刀刺何雷。
此事发生后,两人于2005年6月重新住到一起,然而争吵却愈演愈烈。“他再次向我提出离婚,而且态度很坚决。我很怕离婚,我妈妈和爸爸感情不好离婚后自己一个人住,过得很苦,妈妈在我来美国后就去世了。我怕再重复她的悲剧人生……我就去买了把手枪。”
“开枪后我慌着为他止血”
“枪是我在网上花了300美元买的,卖家当时向我示范了一枪,我也拿着枪试射了一下。回到家后,我和何雷发生了争吵,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我用枪向我们睡的床开了两枪……”
但何雷一直没有发现床上的枪眼。
2005年8月19日晚上,两人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次日晨,陈丹蕾从床头柜中取出手枪,对准背对自己熟睡中的丈夫后脑开了一枪。
公诉人随后提供的美国警方证词证实,子弹从左枕骨射入,从右前额穿出,直接夺走了何雷的生命。
“当时我看到血流出来了,立刻就慌了神,我捡起地上的衣服把他的头包起来想为他止血,但是止不住。我推推他,他一动不动,我当时就呆住了,站在床前不知站了多久……”陈丹蕾回忆到此处,旁听席上响起了轻微的叹息之声。
“我搬不动才花钱请人把尸体搬进冰箱”
案发后,陈丹蕾没有离开家,她陪伴着丈夫的遗体,直到房内出现了尸体的气味。“那味道很浓,我把风扇打开,把空调开大,却一点用也没有。我想把他搬进冰箱,但实在搬不动。”
这时已经走投无路的陈丹蕾再次打开电脑,与卖给自己枪的卖家JACK取得了联系。陈丹蕾向对方详细讲了自己的情况,要求对方“帮忙把尸体搬进冰箱”。讲好2000美元的价格后,她给了对方自己的地址。“他到我们家来了,给我开出了清单,要我去买垃圾袋、空气清新剂、杀虫剂等东西。我当时脑子很乱,根本不知道他会怎样把何雷放进冰箱。他要我回避一下,我就外出了几小时,回来时打开冰箱,发现何雷已经被分成几块放进了塑料袋。”
随后,陈丹蕾下定了回国的决心:“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何雷的凄惨样子,就把他装进了汽车后备箱。有一个袋子实在搬不动,只好装进带轮子的旅行包,一起放到汽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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