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西安市临潼区雨金镇高韩村发生了一场悲剧。在西安一学院上二年级的儿子需要7000元的学杂费,然而贫困的家无力负担这笔费用,母亲四处筹借无果后悄悄离开家,在一片玉米地里用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母亲愁得好几宿都没睡
7月20日晚11时左右,正在西安一工地打工的高韩村村民李舒华和儿子李大山(均为化名)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大山的母亲失踪了!
告诉李舒华父子这个消息的是工地上的工头,也是同村人。工头说:“大山他表姐去你家好几次,都关着门,都这么晚了,娃他妈出啥事了?”工头立即包车让李舒华父子回家看看。次日凌晨,父子俩赶到家中,但依然无人,他们心急如焚地与亲戚、邻居们连夜开始寻找。然而,5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消息。
7月25日,邻村一位村民在给自家玉米地施肥时,惊恐地发现密密匝匝的玉米中间赫然躺着一具已经开始腐败的女尸,一旁还扔着两个空瓶。经辨认,死者正是大山的母亲,两个空瓶的标签分别是敌敌畏和1605(是一种毒性极强的有机磷农药)。
“有啥过不去的关,咋就服毒了呢?”对于大山母亲的突然离去,村民纷纷惋惜。
然而,对于这个不幸的家来说,孩子母亲的死因其实很明了。李舒华说:“家里穷,娃的学费凑不够,娃他妈多少天都睡不着,压力太大了,受不了。”
父子俩已经开始帮人盖房
从房子和摆设看,大山家在这个并不富裕的村子里明显比其他村民更贫困,房屋比邻居矮了一截,家中除了一台彩电再无值钱的东西。
虽然母亲离去不过短短十几天,但大山和父亲已经开始在村里帮人盖房了,父子俩必须说服自己从巨大的悲痛中挣脱出来,因为大山和弟弟都要上学。
临潼区雨金镇高韩村以农业收入为主要经济来源,村民们几乎家家种玉米,大山家的5亩地也同样种满了玉米,收成虽然不错,但收入却少得可怜。
昨日,大山父亲既焦急又无奈地说:“一年种玉米能收入1000多元,好了也不到2000元,来年买化肥买种子差不多又得1000元,挣不下钱。”平常,大人在农闲时找一些建筑活,孩子也只能靠假期外出打工来分担家庭的压力。
“家里还攒了3000斤麦子,不行就全卖了,差不多有两千元。盖房再挣点,回头给学校说说好话,看能不能分两次给。”对于孩子的未来,大山父亲心里没有底。
谁帮考生家长减压
户县考生张小雨的父亲因小雨高考落榜而自杀,令人痛心,而临潼区雨金镇大山家的悲剧同样令人扼腕。虽然具体情况有所不同,但却暴露出同样一个问题:谁来关心辛劳的家长的心理健康?谁来帮他们减轻压力?
西安市莲湖区关工委青少年心理辅导中心的国家级心理咨询师杜娟认为,小雨父亲的离去必然使孩子有种沉重的负疚感,反映出父母把上大学当做孩子惟一出路的狭隘思想,也会在孩子的潜意识里造成一种只有自杀才能逃避现实的错误意识。
杜娟分析,考生家长主要在三方面有心理误区。首先,对孩子期望很高,希望孩子有一个好的未来。但同时对自己也造成了一种心理暗示,认为孩子一定能考出好成绩,孩子一旦落榜,就很难接受现实。其次,过于看中“面子问题”,来自人际关系方面的压力一旦过大,将对正常的生活造成影响。最后,把上大学当成人生惟一的出路而忽略了孩子的综合能力。一旦高考落榜就否定了孩子的能力而觉得未来没有希望。
同样,类似于大山家这样的悲剧也不应该发生。即便经济等一些方面有困难,也应该明白生命的价值是最高的,给自己和家庭一个正确的定位,上大学其实只是人生漫漫长路的一部分,更何况还会有社会和学校的帮助。
本报对小雨家的不幸进行报道后,现在已经有多家民办高校希望招收小雨。还有心理专家愿为小雨做心理治疗。
如果您的孩子也曾高考落榜,或者没有考上理望的大学,您作为家长会有怎样的想法?您会如何面对?如果孩子考上了大学而学费又无处筹措,您会有怎样的建议?欢迎拨打本报电话029-88429052参与讨论。本报记者宁军崔永利实习记者李伟
记者说话
悲剧本可避免
“供养一个大学生,就等于心头压着一座大山……我想证实的是,在一些偏远农村,的的确确至今仍有相当一部分家庭为了供养大学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这是合阳县一位商人党宪宗在调查过上百户供养大学生的农民家庭后的感慨。而令人担忧的是,这样的悲剧是否还会发生?
近年来,我国已经基本建立起了以奖学金、学生贷款、勤工助学、特殊困难补助和学费减免为主体的多元化的资助贫困家庭学生的政策体系。然而由于政策的宣传及落实仍有不足,家长对政策不了解,悲剧每年都有发生。
每次面对这样的采访,记者都于心不忍,不忍再让处于悲痛中的他们重提伤心往事,然而这样的采访我们还得继续,我们所关注的不是自杀事件简单的本身,而是关注这样的一种状况: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为何不断上演,除了一些客观原因,作为家长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压力,这是值得认真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