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倒扁阵营与当局10日庞大而剧烈的对峙震撼了整个台湾社会。台《联合报》称,10日台湾街头红衫军的“天下围攻”创下了台湾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民主散步’”。然而,令世界惊讶的是,150万人的大游行竟然难以撼动陈水扁的一把椅子。台湾分析人士认为,恰恰是这几日,一度陷入分裂的民进党阵营又显示出“团结在阿扁周围”的迹象。11日,台湾竟传出施明德等倒扁组织者被“移送法办”的消息。陈水扁“决不下台”的信息表达得十分明显。台湾民众看来遇上了一位“最赖皮”的领导人,要把他轰下台比他们当初想的难得多。
陈水扁要惩办“围攻”者
从10月10日上午9时“天下围攻”行动开始聚集,台北市成为了红潮汹涌的城市。“围攻”行动一直持续到11日凌晨4点30分,这时出现了惊人的一幕:警方开始大动作驱离静坐在忠孝西路车道上的倒扁民众。
据美联社报道,这是自9月9日倒扁行动展开以来,台北市警局最强力的驱离行动,大约有25名抗议者遭到逮捕。美联社在报道中引述倒扁民众的话说:“我们犯了什么罪?我们只是表达合理的诉求,为什么要关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
台湾东森新闻网发表署名评论称:“中华民国95岁生日,何其寂寞,没有‘生日快乐’的贺词,只有‘阿扁下台’的口号;曾几何时,国家的主人变成最不受欢迎的客人,而驱离他们的还是所谓的‘人民公仆’!”
由于台湾“双十庆典”遭红衫军全面渗透倒扁,据透露,“总统府”对负责维护安全的“国安局”相当不满,“国安局”内部已传出将大规模惩处的消息,甚至传出将会进行“人事大地震”。
11日,“法务部长”施茂林认定“天下围攻”违法,要求检方严办。台北“地检署”已开始调查组织群众“双十节”游行的倒扁总部人员。台湾“警政署”称经过搜证后,已经将包括施明德在内的19人,分别依照违反“集会游行法”、妨害公务等罪名,移送台北“地检署”侦办。不过,台湾的“移送法办”并不意味着会立即逮捕这些人,而是要通过复杂的调查取证和冗长的司法程序,经常是拖延几年后,最后不了了之,所以倒扁总部并不把这当一回事。
倒扁一个月,队伍在壮大
10月10日的倒扁行动是一个月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虽然是人们对红衣红帽已经习以为常,不如9月9日一个月以前红衫军初上大街时感观上那么刺激,但由于10月10日参与“天下围攻”的民众达到了150万人,比一个月前倒扁刚开始时的30万人多了好几倍,所以总体上的震撼十分强烈。它的一个最重要信息是:倒扁队伍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发展壮大了。
蓝营对红衫军的支持在10月10日集中体现出来。为了让倒扁静坐可以“合法持续地进行”,国民党主席马英九翻遍法律条文,找出了“‘集会游行法’不限制集会时间”的规定,让倒扁民众可以一天24小时不间断地申请集会,为了让没有合法申请的游行可以顺利进行,马英九又找出“集会游行法”“婚丧喜庆可以不必申请集会”的条文,认为10日当天属于“庆典”,所以游行不必申请。当绿营指责马英九“没有驱散非法集会”时,马英九上电视表示“无法以几千警力驱散数十万民众”,并且直接否决“警政署长”侯友宜想要“接管台北警方”的要求。
11日,倒扁红衫军已经获得了台北市政府的核准,将从本月14日开始重回凯达格兰大道,继续合法静坐倒扁,初步核准的时间可延续到11月11日。被认为“最能引发民众参与热情”的“凯道静坐”,很快又要开演了。
民进党开始“团结对敌”
经过一个月的倒扁行动后,人们看到的另一个事实是,台湾政治似乎永远也不能摆脱两派争斗的宿命。在倒扁阵营成熟壮大的同时,民进党阵营也度过了最初的“慌乱期”,开始呈现“团结对敌”的气象。“双十庆典”一结束,民进党上下立即对倒扁运动展开全方位的抨击。“总统府”立即发表强烈声明,批评倒扁总部选在“双十节”发动“天下围攻”,是“聚众滋扰”,不仅伤害台湾形象,更对外宾不敬。“总统府”还附和陈水扁,称要立即检讨明年起不再举办“双十庆典”。民进党主席游锡堃批评说,马英九、宋楚瑜把“双十节”搞成一场“荒谬闹剧”。前“行政院长”谢长廷也指责马英九“纵容非法、伤害合法”。而现任“行政院长”苏贞昌则发表长篇演说,称希望有人能向马英九转告:“虽然他(市长)的任期所剩不多,虽然当国民党主席后比较忙,全体市民总是期待他多花些时间在市政上,我也这样期待,拜托让台北市能够安定下来。”民进党“立委”、“打马悍将”王世坚则更不客气地指责马英九“失格”、施明德“嚣张”,称如果马不能“硬起来依法行政”,他将与二十几位“立委”发动“台湾义勇军”,“保护台北市民”。
陈水扁11日在接见外宾时,故作轻描淡写地说,昨天“国庆大典”所出现的“纷扰”,是台湾“真正的多元与民主”,纵使很多人拥上街头,经过一天,台北街头已经完全恢复平静,这就是“台湾民主的可贵与骄傲”。
分析人士认为,民进党几位大将一改前日面对倒扁保持沉默的态度,开始纷纷表态维护陈水扁,证明民进党内部各派利益已经达成某种程度的妥协。而把矛头集中对准马英九,借倒扁打压政敌的意图十分明显。岛内舆论对民进党的恶意反扑则给予强烈谴责。《联合报》社论指出,“现今的政权根本是‘陈家政权’,现今主政的民进党则俨然已是‘陈家党’。所谓‘天下为私’是也。”
倒扁进入攻坚阶段
陈水扁已经一再地强调“做到任期结束”,显示他就是想“赖着不下台”,因为台湾法律对陈水扁的保障极为严密,除非获得“立委”总数2/3的支持,否则罢免、弹劾、“倒阁”都对他毫无威胁。那么,倒扁活动到底要向何处去呢?舆论认为,倒扁运动已经进入一个艰苦的“攻坚阶段”。13日,“立法院全院委员会”将表决“二次罢扁案”,这将是观察岛内政局发展的又一个重要时刻。11日上午,“立法院全院委员会”无异议通过“审查总统罢免案程序”。11日、12日两天召开三场罢免审查会,主题分别为“陈水扁去留,全民公投”、“第一家庭贪腐,台湾之耻”以及“陈水扁下台,台湾站起来”。
由于估计“二次罢扁案”还会失败,倒扁总部计划展开攻坚战,以“罢免挺扁立委”继而罢免陈水扁。这个计划需要至少罢免60位挺扁“立委”,使“立法院”中的国亲“立委”人数达到2/3。尽管“罢免绿委”的行动需要4个月以上的程序,但民众对此仍表现出很高的热情。到11日,倒扁总部提供的100万份“罢免绿委”的联署表已经被民众索取一空。据报道,台北市已经有8位民进党“立委”达到2%的提议罢免门槛,预估北部还将有20位“立委”可跨越罢免提议门槛。
香港《经济日报》社论指出,从短期看,倒扁运动面临难以为继之困,因为“双十庆典”和“罢免案”表决后,短期内将难以再做动员,运动气势可能转弱;但一旦“国务机要费案”有突破进展、有其他弊案曝光,或陈水扁采取不受欢迎的作为,已如火药库的民愤将再爆发,形成新一波倒扁浪潮。
淡江大学教授陈一新认为,在马英九也积极出手的情况下,也许不必等到“罢免绿委”的冗长程序走完,只要陈瑞仁的司法侦结报告出来,证明陈水扁、吴淑珍都涉及贪渎,最快10月底就会是“倒扁的关键时刻”,因为那时在司法证明有罪、红蓝联军的情况下,“绿委”不可能持续地庇护陈水扁。
也许各种预测的侧重不同,但正如《亚洲时报》评论所说,以反贪腐得到民众支持上台的民进党团队,此刻仍坚持由施明德领衔的“反贪腐运动”是“外来政权”的“夺权阴谋”,这种论述基本上只能得到二成多到三成民众的认同;现在仍支持民进党的已是其基本盘,大部分中间选票已离他们而去了。的确,不管陈水扁赖到何时才下台,民进党在这次倒扁运动中是注定的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