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的大反攻
1945年5月,德国法西斯宣布五条件投降。在亚洲、太平洋战场,美军连续攻占被日军控制的菲律宾群岛、冲绳群岛,取得了进攻日本本土的前进基地;侵华日军也惶惶不可终日,只能困守于大中城市及铁路沿线。日本法西斯的末日已经到来,中国抗日战争全面转入对日本侵略军的大反攻。
浙东新四军为做好反攻前的准备,矛头首指汉奸部队田岫山部。
田岫山,国民党杂牌军团长,兵痞,曾先后两次投敌,1945年5月29日,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集中兵力发起讨田战役,先后取得第泗门、丁宅街、许岙、丰惠战斗的胜利,共歼田岫山部伪军1500余人,并乘胜克复上虞县城丰惠镇。
1945年7月11日,国民党挺进第五纵队全体官兵1000余人,在张俊升率领下通电起义。7月13日,新四军军部命令张部改编为浙东游击纵队第二旅,任命张俊升任纵队副司令兼二旅旅长、王仲良为政委、张景南为副旅长、徐道学为参谋长、朱人俊为政治部主任。同时,将原第三、四、五支队编为第一旅,纵队副司令员张翼翔兼第一旅旅长。此时,浙东游击纵队已发展到近9000人。
8月10日,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发出指示,命令八路军、新四军占领中心城市和交通线,以游击队、民兵占领小城市,同时批准了华中局提出的上海起义计划。12日,新四军军部命令苏浙军区控制京、沪、杭交通要道,准备占领上海、南京、杭州三大城市。苏浙军区随即作出部署,命令第一纵队攻取南京,第三纵队进攻无锡、苏州,第四纵队配合上海工人起义,接管上海。
8月15日,日本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苏浙军区又接连发出通牒、通知和通告,命令京、沪、杭、甬等大城市及江浙地区的一切日伪军及政权机关立即停止抵抗,缴枪投降,违者以武力解决之。还通过军区城工部所联系的秘密渠道,要求杭州地下党准备里应外合,配合苏浙军区部队解放杭州。
苏浙军区第一纵队很快拔除了苏南地区的前马、南渡、天王寺、夹浦等10余个日伪军据点。8月15日,第一支队在句容、溧水间的白马桥、上沛埠一带歼灭日伪军670余人。第二、三支队合攻溧阳县城,歼日军一部和伪军2个营。8月19日,长兴警一连、警三连及主力营在民兵配合下,收复了长兴县城。第一纵队在3个月时间内,作战100余次,共解放金坛、溧阳、长兴、高淳、溧水、句容6座县城,歼灭日伪军9000余人。第三纵队在反攻作战中,解放了安吉、郎溪、广德、宜兴4座县城和梅溪、张渚、誓节渡等24个小城镇,毙伤俘日伪军近千人。
大反攻开始时,第四纵队正在浙赣线西侧作战。8月13日,接苏浙军区指示后迅速北返,回渡富春江,经临安县境到达武康以北、湖州西南待命。9月10日,第四纵队第十支队攻克德清新市镇,俘伪军100余名,毁碉堡10余座。第十一支队先后攻克吴兴北部的大钱、织里等日伪军据点,俘日伪军80余人,缴获步枪50多支。13日,纵队部率领第十支队,并在第十一支队的配合下,发起双林战斗,于15日攻克双林,歼灭伪军第三十四师大部,俘伪师参谋长以下120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46挺、各种炮24门、步枪500余支。与此同时,苏浙军区各军分区所属地方部队也积极投入反攻作战,攻克日伪军据点多处,毙伤俘日伪军700余人。
在浙东,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也于8月16日起开始对日大反攻。三北特务营在镇海、慈溪等县1000余名民兵的配合下,向掌起桥日伪军据点发起进攻,经3昼夜的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迫使日伪军200余人全部投降。
三北自卫总队和第五支队先后解放了周巷、庵东、浒山、观海卫、胜山、坎墩、五夫、马渚、临山、崧厦等日伪军据点,前锋直逼镇海、宁波。浙东游击纵队第一旅一部和第二旅向鄞西伪军进攻。17日,奉化萧王庙伪保安队全部反正。接着,我军连克鄞江桥、集士港、黄古林、凤岙市、布政市、蜃蛟弄、东新、栎社、庄市等日伪军据点,兵临宁波城下,并攻克城郊西城桥日伪据点。金萧支队在诸(暨)北、诸(暨)义(乌)东(阳)、金(华)义(乌)浦(江)兰(溪)和路西等地区,也向日伪军大举展开攻击,先后攻克孝顺、三江口等日伪军据点。
浙江敌后解放区军民在对日军进行的全面反攻中,取得了巨大胜利。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浙东游击纵队在广大民兵的配合下,经过大小战斗,缴获日伪军各种炮7门、轻重机枪49挺、步马枪1300多支,毙伤俘日伪军1900余人。除几个主要城市外,基本上消灭了盘踞在四明、三北、金萧、淞沪地区顽抗的日伪军,使浙东广大地区的人民获得解放,根据地面积进一步扩大,拥有400多万人口和1万多人的抗日武装,成为华中八大战略区之一和全国19块解放区之一。
苏浙军区各部在浙西、皖南和苏南的反攻作战中,共解放了11座县城,拔除日伪据点100余处,使得北起京(南京)沪铁路,南至安吉、孝丰,东至太湖,西迄宣(城)芜(湖)公路的广大地区连成一片,苏浙皖解放区人口达370余万。
一部书的迁移
文澜阁《四库全书》在清乾隆帝所缮抄的七部《四库全书》中经历最为传奇,它被太平天国军队毁去大半,又经丁丙、丁申兄弟和钱恂、张宗祥主持的三次补抄恢复全貌,体现了浙江人民前仆后继保护民族文化的一贯精神。
卢沟桥事变以后,时任浙江图书馆馆长的陈训慈先生敏锐地觉察到阁书又面临着万劫不复的灾难,即命总务组赶制木箱,准备迁移。经过周密的准备,1937年8月4日,阁书在清点装箱后运离杭州,暂存富阳,然后先船运,后由浙大迁运的卡车分批运至建德北乡松阳坞暂存。
12月下旬,杭城沦陷,建德震动,陈训慈派人赴建德雇民船将阁书运至金华,继而觅车转运龙泉。由于时任省教育厅长的许绍棣不屑此举,拒出运费,陈训慈为搬运阁书和其他珍藏品,背负着沉重的债务负担,将家属弃置慈溪老家于不顾,来回奔波在杭州和建德之间,于日寇侵占杭城前几日方辞别杭州。
为让战事不至波及阁书安全,经浙大校长竺可桢和陈训慈一再向教育部力争,终使阁书于1938年3月再次启程向贵阳迁移,其路线为走公路由龙泉经福建浦城再到浙江江山乘火车,由江山经江西至湖南长沙,再走公路由长沙经湘北、湘西直达贵阳。
阁书上路后,屡遇险情。自浦城至江山峡口,路况很差,有一辆车就不慎倾覆在路边水池中,1l箱3000余册书被水浸泡,护送人员急往附近村庄雇人,入池起箱,另行雇车星夜运抵江山县城开箱曝书,但晾两日后,水湿如故。为赶时间,不得不重新装箱起运,途中注意通风,直至贵阳后,重加曝晒始干:3000余册书,每册每页经细心揭开,工作人员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1938年秋,历经5个月的艰难跋涉,阁书到达贵阳。经贵州省图书馆的帮助,阁书安置在西郊的张家祠堂。但张家祠堂离城不到l公里,离公路近,且1939年4月,日军首次轰炸贵阳,虽未祸及阁书,但危险性也已显而易见了,经多方筹划物色,阁书迁入距贵阳市城北4公里、在高山之巅的地母洞内。
这个山洞高约四五丈,深约七八丈,附近荒凉异常,没有人烟,但安全性极强。山洞潮湿,每年秋季必须曝书,但贵阳多雨,曝书必须数月才能完成,而且搬动点捆,工作非常辛苦。曝书后还要撒拨石灰吸收潮气。历任保管员均恪尽职守,善始善终,后期又将每年一次的曝晒工作改成春秋两次,全年无停歇之日。因此历时6年的地母洞藏书,阁书保存完好,没有受损。
1944年11月,日军长驱直人黔境,贵阳人心惶惶,在重庆的陈训慈始终关注着地母洞的阁书,想方设法动用多方力量改善藏书条件。重庆国民政府令贵阳军方派卡车6辆,尽速运书入川,11月中旬,阁书陆续到达重庆青木关。1945年2月,重庆方面成立了顾树森、蒋复璁、陈训慈三人为常务委员的“文澜阁四库全书保管委员会”,负责处理阁书保管等诸多问题。
1945年8月,日寇投降,战事结束。保管委员会当即开始考虑阁书的回迁。1946年2月8日,保管会议决定:阁书回迁拟用空运,如不可能则改车运,绝对避免水运。后来,经3个月的筹备,确定车运原则,5月15日,租用的6辆卡车和10余位警卫、保管人员取道川南入黔,经湘赣入浙。
“途中麻烦之事,困苦之状,非数纸所能尽。在衡阳遇匪,警士开枪百余发匪始逸,在邵阳候渡二日夜;在安仁遇一小河,卸书渡河费时一日;在江西永新,余车左轮陷入水池,几倾覆;在银坑宿露天茶棚;在上饶遇罕有大水,公路桥梁冲毁,停留十余日;在兰溪过渡,卸书,烈日熏灼一日,皮肤若焦炭,凡此皆为令人永远难忘之遭遇。”
回迁过程历经50余日,车队于7月5日到达杭州,阁书重归杭州西湖孤山藏书楼。陈训慈是阁书内迁全过程的总指挥,举凡事前策划,人事安排,经费请领,协调配合,乃至防潮设备之改进,员工生活之维持以及其他有关于阁书安全的林林总总,均为陈训慈所主持,人称“前丁后陈,永垂不朽”。
编后
不能忘却的历史
□竺大文
这里选登的是《不能忘却的历史——抗日战争在浙江》的部分文字和图片。这真是一段不能忘却的历史,而在现实中,却常常容易被我们忘却了。担任总撰稿的包晓峰说,他就遇到过不知道杭州也被日军占领过的杭州人。杭州可是被占领了8年啊,他有些伤心地说。
这本书提供给想了解那段历史的人一份基本的资料。为了写这本书,编写者们从各地档案馆、图书馆、以前的出版物中广泛收集资料,费了很多心血。其中有些材料,如日军有4个将官在浙江毙命,还是以前鲜为人知的。
最初,编写者是打算出一本大型画册的。但后来觉得,那样的画册固然壮观,但普通读者往往接触不到,于是就往通俗上靠,增加了文字,但仍然保留了大量图片,形成了目前的这本书。(略感遗憾的是,或许是时间匆忙的原因,这本书应该还可以把材料整合得更引人入胜一些,细节更丰富些。)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历史的纪念,固然要放在博物馆、图书馆那样庄重的地方,但更应该放的,还是普通读者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