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被称为胡蜂的野生蜂,正如同幽灵一般盘桓在陕西秦巴山区,并不停地杀人。仅隶属该区域的安康一地,最近几个月就有6人成为其毒刺下的冤魂,与其相邻的汉中、商洛等地也陆续传来因其毙命的噩耗,而且伤亡的范围仍在不断蔓延。深秋初冬,与胡蜂的较量成为秦巴山区政府和人民最棘手的任务。
11岁女孩死于50多处蜇痕
胡蜂从外表看上去并不觉得恐怖:它只有3厘米长,香烟般粗细,头部呈暗红色,身子灰黑,但它尾部的尖刺却是致命的,一旦刺入人的皮肤,将其体内的淡黄色液体注入,里面潜藏的神经毒素、溶血毒素、霉类等致命武器便可能令人在24小时内死亡。此外,胡蜂在当地还有一个土名——七牛蜂,因为7只这样的蜂曾将一头牛活活蜇死。
它们通常在村前屋后的树上垒起蜂巢,这种葫芦形状的蜂巢俗称“葫芦包”。“葫芦包”有大有小,小的里面藏着几百只胡蜂,大的有千只以上。
今年有统计的惨剧从8月18日开始。安康平利县一个叫汪芳的11岁女孩这天上午正在屋子后面的山上采摘板栗,身体不经意碰撞了旁边的大树,结果惊动了上面“葫芦包”内的胡蜂。眨眼间,这些胡蜂便从里面飞出,黑压压地朝小女孩袭来,如同雨点般“嘭嘭”地打在她的头上、身上,将她浑身包裹。小女孩惊恐地向山下奔跑,试图摆脱,结果吸引了更多的胡蜂向她追来,跑了不到20米,小女孩便昏迷了过去。
待汪芳的父母发现躺在半山腰的女儿时,昏迷中的女儿已经面目全非,脸厚厚地肿起,布满数不清的黑色蜇点,几只意犹未尽的胡蜂还在孩子的衣服上拼命往里钻。几个小时后,汪芳被送到了当地的乡卫生院,但这种情形卫生院已经无力应对,很快汪芳又被转到了县医院,县医院经连续抢救仍无济于事,医生建议给汪芳做血液透析。8月19日,汪芳又被送到安康中心医院,但这里的血液透析也没能挽回她年幼的生命,她在血液透析时因急性肾功能衰竭永远闭上了眼睛。
事后,她的父母发现她身上总共有50多处被蜇过的伤痕。
毒蜂杀人事件一再发生
汪芳遇袭半个多月后的9月5日,一名在安康岚皋县打工的福建小伙子也遭到了胡蜂的袭击,在被蜇后不到10个小时,这名小伙子就因为严重的器官衰竭死亡。
然而,发生在秦巴山区的胡蜂袭击并没有结束。一个半月后,紫阳县的陈进兰成为又一名不幸者,她在被蜇的第3天死去。
进入10月份,胡蜂蜇人事件又蔓延到汉阴县。10月4日上午,趁雨过天晴,翁德菊和她14岁的孙女连婷、9岁的孙子连荣林,一大早就去距离屋子200米处的山脚下种蚕豆,突然山脚下一棵树上的“葫芦包”里飞出密密麻麻的胡蜂,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祖孙3人笼罩在中间。
孙子连荣林见状,一个大步从田埂上翻滚着跳到下面的田地,但部分胡蜂还是对其穷追不舍。这时,奶奶翁德菊一边抓捏自己头上的胡蜂,一边让孙女连婷赶快朝屋里跑,她自己在走了不到10米后就昏倒在地。这时,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的连婷成了胡蜂最大的攻击目标,它们爬满她的全身,不停地在她身上蜇,并一直追到屋前。
翁德菊的老伴连永生听到孙女的喊叫从屋里奔出来时,看到的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孙女。而此时胡蜂依旧不肯放过连婷,连永生和几个邻居用扫帚不停地挥打了好几分钟,才将孙女从胡蜂的折磨中救了出来。
随后,连永生在路上和田地里分别找到已经昏迷的老伴和孙子。不到24小时后,连永生的孙女连婷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老伴和孙子至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能动弹。
而这样的死亡事件还在陆续发生。
有“葫芦包”的树成禁地
11月9日,记者随同连永生来到那个令他痛苦不堪的伤心地,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那个“葫芦包”还高高悬挂在树梢,直径足有50厘米。连永生说,里面的胡蜂不少于千只,而这样一个巨大蜂巢在半年前还不曾出现。
“它们繁殖得实在太快,真是造孽呀!”老人带着哭腔向记者感叹,他恨不得把树砍了,取下上面的“葫芦包”,将狠毒的胡蜂全踩死,但老人说,这么做只会遭来胡蜂更多的报复。
“只要惹了它们,它们一定会找人算账。”老人告诉记者,事发那天,他的老伴和两个孙子都没有招惹它们,也没有碰到那棵树,之所以受到攻击,是因为前一天村里几个小孩子曾用弹弓打过这个“葫芦包”,打穿了几个洞。当时胡蜂出来袭击他们,但几个小孩子用稻草捂着头,很快就跑掉了,胡蜂没有报复成功。但第二天当有人再次出现在那个地方时,它们就乘机再次报复。
老人又向记者指了指不远处一棵树上的“葫芦包”,那个“葫芦包”更大,直径接近1米,老人不敢想象一旦这个“葫芦包”里的胡蜂出来,将带来怎样的惨剧。
老人随后将记者带到他家屋后的半山腰,在这里不到50米的方圆内就有数十个“葫芦包”。记者接近这些筑有“葫芦包”的树木时,老人一再提醒记者要轻手轻脚,不要惊动里面的胡蜂。但就在记者想靠得更近时,几只出来寻找食物的胡蜂开始在记者的脑袋上嗡嗡盘旋。老人马上使眼色让记者站住不动,否则一旦让它们撞在脑袋上,引起尖叫就可能招致大批胡蜂出洞。
我们像木头人似地站了5分钟,几只胡蜂才嗡嗡飞走。老人已是一脸虚汗,厚厚的衣服也全都湿透。
几个村民看到我们刚从“危险区域”撤离下来,都很气愤,埋怨我们还在招惹胡蜂。见着胡蜂,这些村民都躲得远远地,遇到有“葫芦包”的树都要绕道走,就像躲避瘟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