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在爆竹声声的欢乐中,一些在城市里打工的农民工并没有回到家乡团聚。
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他们在忙些什么?
范元朝:北京市西清清洁服务中心环卫工人,来自四川广元
大年初一早晨6点多,喧闹了一夜的北京市德胜门外大街沉寂了下来。
范元朝扫完了最后一堆垃圾,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我半夜两点多就来了。不来不行,这些烟花壳、爆竹皮,风一吹就会乱飞!”范元朝说。
去年10月底,通过在北京工作的堂兄介绍,范元朝进入了西清清洁服务中心。再过几天,3个月的试用期就结束了,他的工资可以从每月650元涨到750元。
“我其实挺想回家的,但更想多赚点钱。”范元朝负责的区域是德胜门外大桥一段,大概一公里左右。在他看来,干这活脏点倒没什么,但安全问题就不能不注意了。“这段路面窄,人少,车速很快。”
在新疆当了5年多的建筑工人后,范元朝已练就了挨冻的“本领”。“现在比在新疆时好多了,住在集体宿舍里,有暖气,有电视。工作服、洗衣粉、肥皂都是发的,单位食堂的伙食也很好。”
这是他第一次不回家过年。他说,年可以不过,孩子上学却不能耽误。去年考上了成都电子科技大学的女儿,一年花费得1万元;正读高三的儿子,每年也得花5000元。“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孩子们都能好好读书,而我能多挣钱供他们上学。”
张明星:社区保安,来自河北张家口
大年初一早晨8点多,北京市安德路36号社区的保安张明星还在寒风中值班。他的脸冻得通红,不停地在社区门口走来走去。
“我刚和同事们扫完院子。昨晚留下了好多爆竹皮,清洁工扫不过来。”小区里显得安静整洁,马路边放着几个小型灭火器。
除夕夜,张明星和同事一起吃了年夜饭———从超市里买来的速冻饺子以及一些饮料。
“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当然要好好珍惜。过年时公司正缺人手,我哪能回去啊。”3年前,刚刚初中毕业的张明星,在河北保定的一个旅游景区找到了一份工作,但只干了一年多就把工作丢了。
那一年的年关,张明星过得非常痛苦,他觉得自己太不争气,对不住父母。
经过多次面试,去年4月,他在一家公司的物业部门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每月工资700元。为了省钱,他基本上不出去逛街,偶尔和同事们在外面聚聚餐,闲时就在值班室看看电视。
“春节,我们真的很想回家。”尽管老家就在张家口,张明星还是决定过完正月十五再回去。他说:“找份工作不容易,我要好好干。”张明星还说,到北京时就怀着一个小小的愿望:等攒点钱以后,找个学校好好学点技术,以后干点别的。
李师傅:北京新民综合市场粮油摊贩,来自山西吕梁
清晨9点多,西绦胡同里显得有点冷清。李师傅一家四口刚刚吃过早饭,香味弥漫在屋子里。这间十多平方米的小屋里有一半的空间堆放着粮食,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两天,我打算呆在家里看着孩子写作业。”李师傅说,“前几天忙着卖货,他俩天天坐着三轮车跟我给饭店送粮油,书都没翻。”
今年是李师傅一家第一次在北京过年。大半年没见着孩子,学校刚放寒假,李师傅就专门把他们从山西的姥姥家接了过来。
3年前,李师傅和妻子一起从山西吕梁来北京做粮油生意。一个月前,他们以前摆摊的地方拆了,于是,李师傅又在新民市场里租了一个新店面。“今年情况比较特殊,刚搬到新地方,得熟悉一下顾客才行,所以不能回去。”年前是李师傅最忙的时候,一家四口大清早起来就直奔市场,连早饭都没时间吃。
两天前,他们收摊回家以后,房门突然打不开了。把门板破开后一看,原来屋子里的粮油倒了,从里面把门堵上了。折腾到夜里12点多,他们才吃上了一天唯一的一顿饭。
“我们得多赚点钱,将来才能供孩子上学。”李师傅说,孩子们在老家上学花费少一些,但他们还是希望孩子能够在北京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