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和他的两个女友
四平市民政局干部孙春林研究雷锋事迹28年,不久前与雷锋的两个女友冯健、王佩玲见了面,她们如今都已是古稀老人,但青春的记忆永难忘怀
冯健在纪念雷锋同志诞辰70周年纪念活动上。
王佩玲(左)与孙春林合影。照片由孙春林提供
本报记者高德臣
四平市民政局干部孙春林,从1983年开始研究雷锋的事迹,收集与雷锋有关的资料。不久前,孙春林接到湖南雷锋纪念馆的邀请,参加纪念雷锋同志诞辰70周年纪念活动及全国第五届雷锋资料收藏展。2月15日,记者采访孙春林后得知,原来雷锋还有许多感人事不被人知,其中雷锋的两个女友更是无人知晓。
女友冯健是湖南省劳模
曾是雷锋学习的榜样
孙春林告诉记者,他这次赴湖南收获很多,不但在雷锋的故乡亲身感受了雷锋成长的环境,还见到了在《雷锋的故事》中被提及的许多人物,听他们讲雷锋的故事,而且还见到了雷锋的两个女友――冯健和王佩玲。
孙春林说,冯健是望城县人,今年已经73岁了,但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雷锋当年在日记里写道:“向冯健姐姐学习,争取见到毛主席”。冯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让雷锋如此佩服?原来冯健是建国初期的湖南省劳动模范,17岁出席全国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大会,两次进京见到毛主席。1956年雷锋到望城县委工作时认识了冯健,成为雷锋最敬慕的先进人物之一。由于雷锋比冯健小3岁,叫她“健姐”。1957年5月,冯健出席共青团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第二次进京见到了毛主席,雷锋对此十分羡慕,说冯健是“最幸福的人”。他多次要冯健讲见到毛主席的情景,边听边问,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据冯健介绍,雷锋很会安排生活,也挺爱美。他穿的衣服总洗得干干净净,露出的衣领雪白。他住的房间虽然狭小,用具也十分简单,但每件物品摆放有序。冯健说,当年她和雷锋经常通信,可1962年下半年,却一个字都没见到,到了当年年底,雷锋已有大半年没来信了。“我心里觉得有些蹊跷,便向县里一些熟悉雷锋的人打听,也都一无所知。1963年年初,《中国青年报》刊登了陈广生同志采写的介绍雷锋事迹的长篇通讯《永生的战士》,我这才知道,雷锋已在四个月前以身殉职!噩耗被证实后,我像失去亲人一样悲哀、痛惜。我拿出雷锋生前亲笔题字寄赠的相片,一遍又一遍看,仿佛听到他还在热情地说笑,还在为事业、为他人忙个不停!我心里总觉得他没有死,他还不到22岁呀!那样年轻,那样朝气蓬勃,那样可亲、可爱的人,怎么就匆匆离我们而去呢?”
时至今日,冯健直言不讳称雷锋是好友,她说,如果当年不是雷锋比她小三岁,两人的关系可能就不会这么幼稚、单纯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佩玲给雷锋留言的笔记本
如今珍藏在中国军事博物馆
孙春林对记者说,熟悉雷锋事迹的人都知道,雷锋当年在团山湖农场工作时有一个姐姐叫“黄丽”给他留言,预见雷锋必将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
留言是这样写的:“亲如同胞的弟――小雷(临别留念)
你勇敢聪明,有智慧,有前途,有远见,思想明朗,看问题全面,天真活泼,十分可爱,有外在的美给(和)内在的美。对任何同志都抱着极其信仰(赖)的态度……这一切结合起来,真算得我心爱的弟弟,忠心的朋友。
弟弟你直(值)得人羡幕(慕)的(地方)还多着哩,(你)是青年中少有的,在建设社会主义中是(会做出)很大贡献的。
弟弟,干劲和钻劲使你勇往直前,希望你在建设共产主义(事业)中把你的光和热发遍全世界,让人们都知道你的名字,使人们都敬佩你。弟弟,希望你实现姐姐的理想……姐黄丽乱草1958年11月7日
这篇赠言原件,如今被收藏在中国军事博物馆。文中的“小雷”就是雷锋。1958年11月,雷锋离开故乡望城到鞍钢工作,临别前,一个叫“黄丽”的女性送给雷锋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写着这篇赠言。
因为这篇不太通顺却蕴含深情的赠言,多年来,雷锋的研究者们一直试图找到这个神秘的“黄丽”。直到1997年3月4日,“毛泽东为雷锋题词”发表34周年之际,望城县召开纪念大会,一位年近花甲的妇女走上前台说“我就是30多年来大家一直寻找的雷锋的姐姐黄丽”,之后泪如雨下。她的真名叫王佩玲。
获知雷锋牺牲
王佩玲守孝三年
据孙春林讲,在他的印象中,只要一说到雷锋,王佩玲的神情马上凝重起来,声音变得不同寻常……他能感到她对雷锋的那种深深的情感。
尽管岁月的风霜染白了她的头发,沧桑的日子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的痕迹,但一说起雷锋来她还是那样深情。王佩玲说:“我和雷锋是1958年2月底相识并成为好朋友的,当年我21岁,雷锋18岁。我喊他小雷,他叫我王姐。雷锋当时有一个藏书箱,里头有《黄继光》、《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刘胡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不少书。我也喜欢看书,就经常找他借书。一天中午,雷锋突然来到我的宿舍,笑嘻嘻地给我一个笔记本,扉页写有赠言,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他的照片,背面题写:‘送给王佩玲同志留念,雷正兴赠,1958.3.13’。(现在笔记本和照片都珍藏在望城雷锋博物馆)有一次,我生病了没有出工,雷锋闻讯请假赶来给我喂药喂水,守候了半天,直到我好转才离开。也许雷锋从小失去母爱的缘故,也许是我的落落大方使青春年少的雷锋感到踏实和温暖,雷锋越来越亲近我,我心里也暗暗喜欢上了他。”
说到这里,王佩玲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若有所思地说:“那段日子,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但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比较保守,慢慢地有人在背后开始议论我和雷锋。在我被派到湘潭学习期间,我发现我和雷锋之间的信件被人查看过,我气愤之余嘱咐他不要再写信了。”
“1963年3月初的一天,我随手拿起当天的《湖南日报》,一眼看见‘雷锋’的照片,顿时惊呆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个伟大的雷锋,不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看完雷锋的事迹和牺牲经过,我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我大病了一场。病好后,我在心里打定主意,为雷锋守孝三年。在当时,这些念头是没法对别人说的,但我一直默默坚持着,把雷锋埋在心底,一遍遍重温我们曾经共同度过的短暂岁月。1965年,我28岁了,才经人介绍与我的丈夫丰振全结婚。28岁的未婚姑娘在当时算是大龄青年了。”
为还原雷锋的成长经历
35载后王佩玲公开身份
王佩玲告诉孙春林,许多年后她才知道,雷锋曾跟战友提起过她,也曾多次写信或借出差机会向家乡的熟人打探她的去向,但都没有结果。
王佩玲说:“这些年来,我一直保存着雷锋的照片和我们的合影,在遇到困难、心里不痛快时,我总会翻开雷锋送的日记本,摸摸他的照片,一字一句地读他写给我的那段赠言,无数次,我抚摸着这些东西,仿佛他就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这些年里,我把对雷锋的怀念深藏在心里,没对任何人说,包括老伴。直到1992年10月,我平生第一次去雷锋纪念馆参观。在雷锋的塑像前,我一个人静静地站了很久,流泪了。”
“1996年,雷锋当年入伍的接兵人、《回忆雷锋》的主编戴明章辗转得知我的消息后,给我写来一封信,委婉地问我是不是当年的‘黄丽’。事实上,那么多年来,我一直默默承受着人们寻找雷锋的‘姐姐’所带来的感动和压力。曾在望城县委机关与雷锋共事过的胡道明,访遍了雷锋曾经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都没找到‘黄丽’。1991年他终于得到一条线索:原望城县坪塘区供销社有一个叫王佩玲的营业员,1958年曾下放到团山湖农场与雷锋共过事,并有过密切的交往。于是,胡道明兴冲冲地来到我家,问起‘黄丽’之事,我却让他深深失望了。不久,胡道明又和雷锋纪念馆的老馆长雷孟宣多次登门,我都守口如瓶。我不是有意隐瞒什么,只是雷锋已经是一个万人传诵的名字,而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们相差太悬殊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他埋在心里,永远地怀念”,王佩玲沉静地说。
后来王佩玲给戴明章回了封信,“关于黄丽,有很多人认为是我,但这很难说……在某些方面,请您原谅我。”没想到,此后半年多,戴明章一连给她写了10封信,每一封信都沉甸甸的,令她不能自已。在第8封信中,戴明章写道:“我们这些雷锋成长的见证人已近七旬,来日不多,找不到‘黄丽’,何以告慰雷锋的亡灵?”这封信看得王佩玲泪如泉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王佩玲说:”1997年,我已经60岁了,就像戴明章说的,如果再不说出来,以后也许永远没有机会了。于是我就向社会公开了我的身份。雷锋是一个伟大的人物,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
“在我与王佩玲交流时,她常常陷入沉思。双眼端详雷锋的照片,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轻轻叹口气说,‘我都73岁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雷锋和老伴都不在了……’在与王佩玲的接触中我感到,别人谈与雷锋相识是件愉快的事,可对王佩玲来说却全是惆怅,伤感和思念……”孙春林对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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