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转型期,追求更体面生活的愿望,容易幻化为无节制的物质享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容易寄望于过度的消费来实现。我们可以从春节的过度消费中,发现社会价值重构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春节临近,消费市场的集结号早已吹响:抢购车票、置办年货、挑选礼品、计划出游……几乎与春节有关的每一件事都要花钱。对国人来说,春节不仅是文化意义上的传统佳节,更是一场规模宏大的消费盛宴。
在商业高度繁盛的消费时代,节日似乎已成为刺激消费的符号。2013年新春,当欧洲的奢侈品店换上中英双语促销海报,当海南悄然调高离岛免税购物额度,在消费浪潮的冲击之下,我们也该深思:如何减少爆发性消费背后潜在的浪费?又该如何避免消费主义侵蚀宝贵的年味?
节庆浪费呼唤理性消费
新衣新帽、饺子年糕……消费,可说是春节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适度消费,不仅是放松身心的需要,符合过年过节的本义,更是理应保障的权利。而于社会,节庆消费也是活跃市场、拉动内需的重要抓手,2012年除夕至正月初六,全国重点零售和餐饮企业销售额就达到了4700亿元。
不过,这样的短期爆发性消费背后,也有巨大的潜在浪费。成桌宴席,往往剩下大半,即便是西部地区的兰州,每天也有超过200吨饭菜成为垃圾;年货礼盒,包装愈加华丽,6两茶叶要用4斤重的盒子来装。正如专家所说,消费是权利,但浪费不是;消费花的是自己的钱,但浪费消耗的是社会资源。越是喜庆祥和,或许越需要谨记公民责任和义务,在理性消费中过个好年。
在某种程度上,节庆消费的浪费,是商家的逐利冲动和顾客的面子消费共同作用的结果。一些商场趁着过年消费的高潮,整出种种口惠而实不至的促销活动,刺激人冲动消费;甚至是用过度包装提升商品档次,让价格也水涨船高。另一方面,不少人认为礼品就要包装豪华、请客就该满桌“剩宴”,否则丢面子、跌份儿。
即便供销两旺,但很多人却也有共同的感受:年味儿越来越淡了。甚至,过度消费还催生出不堪重负的“恐归族”。面对不断变厚的红包、不断加码的宴席,更应呼吁理性消费,倡导勤俭健康的过节方式。说到底,过年不是“商业行为”,更不是只有商业文化。政府也好、市场也罢,也应为公众提供更多的物质、文化消费选择,让传统节日与现代消费建立更加有机的联系,而不仅仅沦为消费的符号。
过度消费折射时代焦虑
实际上,商业社会中,消费与节庆的关系,总是“爱恨交织”。1874年,纽约梅西百货第一次在橱窗设置圣诞主题展品,从此,圣诞节也成了欧美的购物季。诚如“圣诞无购物运动”支持者所言:我们制造了太多,买了太多,又扔了太多。
而通向商业社会的路上,中国在跑步前进。美国《华尔街日报》曾比较,2011年春节7天,中国人平均每天消费87.5亿美元,已经超过美国圣诞假日季每天75.7亿美元的消费纪录。一方面是农耕文化向都市文化的转变,一方面是消费主义浪潮的不断冲击,对于刚离开家、正富起来的国人,这样的节奏有些太快,甚至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来过好流动时代、物质时代的春节。面对传统佳节,一种理性、科学、可持续的消费观亟待形成。
不仅是商业性、物质性的消费。每每年还未到,各个电视台的春晚大战就已拉开帷幕,比布景、比明星、比奖品,费用飙升;各地街头园林造型不求美,但求大、只要贵,彩灯彻夜闪烁、装饰极尽华丽。春节期间,这样的文化消费、庆典消费,不仅因过度而造出“文化泡沫”,形成更多浪费,甚至让公众产生“腐败猜想”。
消费观的迷思,也折射出我们时代的精神焦虑。在社会转型期,我们还没有完全调整好认知与心态,追求更体面生活的愿望,容易幻化为无节制的物质享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容易寄望于过度的消费来实现。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从春节的过度消费中,发现社会价值重构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如何定义成功、如何对待财富、如何实现自我……时代的焦虑,呼唤更为多元的评价体系、更为公平的发展环境、更为健康的生活方式、更高层次的精神境界。以此,我们方能走出过度消费的迷思,实现人与社会的和谐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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