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就等于送了他的命
取个名字跟爷爷姓
看到妻子捡回一个病怏怏的婴儿,向必友有些不乐意,但又不好对老伴发作。
经过陈华珍悉心照料3天,婴儿的脸色红润起来。见此,向必友也跟着到商店买回奶瓶和奶粉,帮助喂养。
多年后,陈华珍回忆,当时整整一个月她没怎么出门,“怕别人晓得我捡回个伢在养,被人笑话”。偶尔老同事喊她去打麻将,她都推说“生病了”。
孩子满月后,陈华珍便与老伴抱着孩子去“串门”,其中绝大多数是没有生育的熟人家。一连跑了6家,对方都说,这孩子“太瘦,身子蜷成一团,肯定养不活”。
眼看娃儿送不出去,陈华珍和老伴儿又抱着孩子来到福利院,可福利院也不愿接收,理由与之前拒养的家庭大致相同:这孩子有病。
为弄清这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二老带着他一连跑了武汉几家大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也惊人地一致:孩子患有“徐动性脑瘫”。此病因脑基地区损伤引起运动障碍或运动失调,人会出现难以用意志控制的不自主的运动。
“连医生都说,很难养活。”陈华珍想到过要找孩子的生身父母,并试图在给孩子做治疗时求助媒体刊登消息,始终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认领,一番努力无果后,陈华珍选择了放弃。
这一切,在陈华珍的意料之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这一年,陈华珍已经58岁,向必友60岁。他们的三个女儿都已成家,外孙、外孙女都还很小,也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不少街坊知道两个老人捡回的是个脑瘫儿,都劝他们“丢掉算了”,家人也不赞同将孩子留下。重重阻力让陈华珍一时难静下心,“可回头我又认真地想了想,我在7岁时就失去了父亲,深知失去亲人的无助。这孩子既没爹又没妈,丢了,就等于送了他的命了。”
思来想去,老两口最终决定:把孩子留下,并给娃取名叫“向勇”,“希望他勇敢坚强,跟着爷爷姓,咱就是一家人了!”
为给孩子凑钱看病
退休的爷爷再上班
正如医生预言的那样,向勇的体质很差。
在一个多月大时,向勇生了一场大病:额头发烫,手也抽筋。
陈华珍和老伴向必友抱着孩子跑到医院,医生说孩子患了感冒,得住院。他们一问住院费,至少得先准备2500元钱。
那时候,陈华珍和老伴每月退休金加起来不到1000元。一番踟蹰,他们让医生开了点药,以为孩子能靠药物挺过去。
谁知,几天后向勇病情加重。两个老人被吓坏了,赶紧再送医院。一检查,向勇已烧到41℃,全身抽搐成一团,医生们展开抢救。
这一次,前后共花去8000元钱。陈华珍当时只有2000元钱,她先后找妹妹、弟弟、大女儿各借了2000元。直到十多天后,才将向勇救回。
借钱给一个捡来的孩子看病,陈华珍的妹妹说她“没事找事”。陈华珍后来对记者说,当时心里也很烦躁,“可一想到伢是条命,如果捡了不管,还不如不捡。”
都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看到病床上的向勇艰难起死回生,这次经历无形中,更坚定了陈华珍继续收养向勇的决心。
为了确保治疗的连续性,向勇八九个月大起每天都要到医院去吸氧、打针,再后来是接受按摩康复治疗。
原本,向必友1995年就从原运输公司退休。但向勇的治疗费、生活费加在一起是笔不小的开支。陈华珍便托同事朋友介绍,向必友得以去一家驾校当教练,加上女儿每月补贴几百元,日子勉强维持。最困难时,陈华珍依旧隔三岔五给向勇买点肉炖汤,坚持订牛奶。有段时间,向勇总上火,陈华珍就买回蜂蜜调养。
向勇1岁多时,陈华珍听人说洪山有个出国回来的医生,治疗脑瘫很在行。她便抱着向勇坐公交车,又问了好几个人,辗转几个小时后终于找到这名医生。等医生开好药方,陈华珍一摸上衣口袋,早上出门时带的300元钱不在了。陈华珍一时没控制住,急得坐在诊室里嚎啕大哭……
带小孩本来不易,更何况是个脑瘫儿。平时,陈华珍最担心的还是向勇有什么“闪失”。有一次,在医院门口,陈华珍抱着他上台阶,没站稳一个趔趄滑倒,还好清洁工看到扶得快,向勇才没被摔着。脚跛了两个月,老伴儿又抽不出身,她只好还是自己送向勇去治疗。
向必友原本打算只做三五年教练,可没想到向勇的病情康复太慢,他不得不继续上班。
直 到 2005年,教练资格证到期,他也68岁了,才正式退休。做教练的这几年间,挣的几万块钱全部贴给了向勇治病。(楚天金报 文/本报记者朱娟娟 首席记者周寿江 图/本报记者邹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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