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司改开始后,不少人的职业轨迹被改变了。或许有人萌生去意,但更多人选择在系统内坚守。记者采访了其中两位职业路径发生变化的年轻人,看看他们的现状,听听他们的故事,了解他们对司改的感想。
一个没“入额”的助理审判员
牟鹏知道自己落选闵行区法院首批入额法官名单时,意外地很平静。
倒是院方非常重视,名单出来后,一对一地进行谈话,鼓励他们不要灰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2012年,在法院执行局当了3年书记员的牟鹏,因为表现出色,被选调入政治部,当年年底,他通过了助理审判员的资格考试。按照改革前的职业规划,他们这一批助理审判员将在2016年参加审判员考试,通过后就有资格提请人大进行正式的任命了。
但司改开始了,改革后不再任命助理审判员,实行法官员额制。助理审判员必须通过考核考试、遴选委员会专业把关等9个程序,才能入额和任命审判员。牟鹏发现自己有点儿悬:过去3年都在政治部,组织能力倒是锻炼得不错,实际庭审经验却比同期进来的人差了不少。
但他还是报了名。实际上,院里所有的年轻骨干、已经获得助审员资格的人,没有一个不报名的。
牟鹏记得,他在遴选委员会面试时被问了一个问题:你升任助理审判员以后有没有办过案?答案是没有。这与他的预感不谋而合,没有办过案可能成为自己入额时的“短板”。
同期进来的10个人里,8个人顺利入额,而自己成了落选的那二分之一。不沮丧是不可能的。
“进法院时,我们都是研究生毕业,做法官是共同的职业理想。”牟鹏回忆,“调进去时主任也说,不是一辈子在综合部门工作,锻炼锻炼,以后肯定还要回一线去。”
司改来了,法官要去行政化,走专业化、职业化道路,回归审判一线的时间表一下子提前了。
“说心理没有落差不可能,毕竟谁都希望把握第一次机会。但是因为助理审判员是差额选拔,我当初也做好心理准备了。”牟鹏说。
院方也极为重视牟鹏等人的落选,但原因并不仅仅是要“稳定军心”。牟鹏年轻,学历高,通过了司考,有助审资格,是接下来一线最需要的,如果不能充实到办案岗位,不仅仅是他本人的损失,更是法院的损失。结果出来后,牟鹏被调离政治部,进入审判一线,开始办案。
牟鹏和他周围的人都知道,这扇大门并未向他们关闭。所以他并不着急。“就再多积累一点审判实践经验吧,现在还有资深法官带你,其实这样也挺好。”他说。
一个新上任的法官助理
上海司改开始后,有206名经过预备法官培训但没正式任命的“准助理审判员”,他们被任命为法官助理,蒋骅就是其中的一个。
“当下来看,我个人好像是不能马上成为法官了,但长期来说,我们盼望一个更廉洁、更高效的司法环境,整个司法格局的改变是更有意义的,作为其中一个小份子,我也很荣幸能参与其中。”她颇为认真地说道。
她所属的徐汇区法院,改革以来一共任命了51名法官助理,人手十分不够用。按改革后法官助理的职责,她要在案卷到法官手上之前,做大量的案头工作:读案卷,做案情的基本分析归纳,与相关当事人、代理人、涉诉涉程序机关协调沟通,送达,调解,等等。
开庭以后,她要跟书记员对坐记录:书记员记所有的发言,她记要点,综合前期了解的案情进行分析。合议庭合议的时候,她也有权提出自己的意见,有时候给法官提供极其重要的参考。
长期当学霸的她,不仅有完美主义,还习惯以万分的稳妥去办事:“我反而感谢有这个机会让我有更多的沉淀,积累厚了,坐到审判席上我才能有更多底气。现在律师水平都很高,我作为法官如果在庭上镇不住场,也是挺丢脸的。”
按上海司改的方案,法官助理一共有五级。根据徐汇法院的法官助理管理制度,包含蒋骅在内的206人属于较高的级别,直接可以协助法官工作,而新近入法院的法官助理属于较低级别,还要分担一部分书记员的工作。
屏蔽此推广内容从书记员到高级的法官助理,形成了一个从单纯事务性工作到正式审判助手的梯队,徐汇法院试图借助这个制度设计,将“审判辅助人员”的工作妥善理顺、归类,为未来法官助理和书记员彻底分开的制度做好准备。
这群对成为法官满怀梦想的年轻人,在内部也同样活跃。包括蒋骅在内的法官助理们自发成立了一个“法官助理沙龙”,自己任命理事会,有5位正式理事。他们还策划活动,对外联络,工作之外的时间一样忙碌。
“对未来的希望吗?于公,我希望包括法官在内的司法共同体,所有人员素质更高,这也是司法改革要达到的目标;于私,我当然希望薪资待遇也能够提高点儿。”说到这,蒋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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