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校外揽客 本版摄影/见习记者 王晓芸
正值暑假，北大、清华等名校校园再度成为旅游的热门景点。而忙碌搭讪拉客的黄牛，也再度成为烈日下燕园门外一道特殊的“景观”。北京青年报记者近日以游客的身份和一些资深黄牛进行了一番零距离接触，他们背后牵扯出的利益链条令人大跌眼镜。
作为中国最高学府的代表，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在暑期一直都是热门景点，不少家长和学生都将其视为朝圣之旅。
然而，大批趋之若鹜的游客与高校规定的“预约制”形成了矛盾，不少无法预约进学校参观的游客会选择通过校门口的黄牛进校旅游。北青报记者调查发现，校内的“导游”、校外的黄牛以及黄牛组织者形成了完整的利益链条。
现场
“东北大叔”拉生意进校还管配“导游”
昨天上午8点，距离北大开放校园还有半小时，长长的游客队伍就已经从北大东侧门延伸到中关村北大街西侧的辅路上。北青报记者观察发现，按照每人半分钟的登记速度，队尾的人进入校园至少也需要一个小时。
在北大东门外，就在北青报记者愣神的工夫，一名操着东北口音的大叔凑了上来。“我带着你们马上就能进，不用排队。”正说着，又有两名黄牛围了过来。
东北大叔很利索地拨开人群，腾出一条道来。“跟我走，我给你找‘导游"。另两名黄牛见状马上就走开了。
“如果你们不找我，还不知要排多久的队！”这名自称姓肖的东北大叔对北青报记者说，他在这里干这行有五年了。老肖满脸是汗，一边走一边从包里取出几十张北大校园卡，并嘱咐北青报记者说：“拿一张卡放到钱包里，记下卡上的身份信息，等下给门口的警卫看一眼，肯定能进去。”
老肖的报价是50元一个人，“导游”费另付200元。
快到校门口时，老肖把北青报记者介绍给一个年轻女子，并称她就是“导游”。“我不跟你们进去了，游览完把钱给她就行了。”老肖说完就走开了。
校门口站了两个保安。按照老肖之前的交待，北青报记者出示了校园卡。保安看了看，什么也没说。顺利过关后，北青报记者跟随“导游”开始了北大之旅。
“导游”姓郭，三十来岁。她带北青报记者在校园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其间，介绍了一些北大的标志性建筑，讲解了北大的历史。她告诉北青报记者，老肖是位资深黄牛，她做“导游”生意必须要靠这些黄牛介绍客源，单靠自己揽活儿比较难。
上午11点多，从北大东门出来之后，北青报记者看到老肖仍在校门口忙着拉客。
调查
散客进校价格不一学生卡可万元出租
北青报记者与北大东门外的多名黄牛交谈后了解到，这些黄牛形成了一个团队，主要负责带散客入校园。他们都是按人头收费，入校方式不同，费用也略有差异。
黄牛借校园卡给散客，让其步行或骑自行车入校的，每人收取30-60元；若全家包车入校，黄牛按每人25-50元收取费用。不管一个人还是多人，“导游”费一般都是200元。“这还算便宜的，赶上周末高峰期，一个人至少80元，否则根本进不去。”一名黄牛告诉北青报记者。
北大门口的黄牛不仅有组织、有团体，还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利益链。如果不找“导游”，每位游客所付的“入校钱”中，20%要交给校内黄牛接头人，40%归门口拉客黄牛所有，30%专门留给提供校园卡等相关证件的“供卡人”，而余下的10%则要统一交给黄牛的组织者，以方便“打点”相关部门。如果需要“导游”，“导游”费的50%必须交给门口的黄牛。
据一名黄牛透露，他们手里的校园卡大部分都是仿制的，只有少量真卡。 “这些真卡有些是捡到的，或者毕业学生丢下的，有些则是以大约1万元一年的价格从学生手里租到的。”
另据北青报记者了解，按照北大校方的说法，旅游团体进入北大，必须从学校官网下载申请表，填写团体人数、入校时间等详细信息后，至少需要提前3-5天发邮件向学校预约。所以绝大部分旅行团因为时间来不及只会带游客在校门口拍照，不进校园。“暑假是旺季，我们团提前一个月就开始预约了，”一位正准备带团进校园的“导游”透露，“等了这么长时间，很多外地游客都等不起了。”
这也间接促成了部分游客不选择旅游团而直接走黄牛铺设的“利益陷阱”。
至于散客，是不能提前预约的，只能通过在校门外排队、凭身份证登记，才可进入校园。带着全家专程来逛北大的王先生对北青报记者说：“天气热，老人、孩子受不了，我们要排不上队也准备去找黄牛了。”
暑期黄牛月收入超万元
据北青报记者观察，北大东门外，大约有十几个黄牛在揽客。每一名黄牛平均每小时大概能拉5-8位客人。按每人50元算，黄牛一小时可收入250-400元。北大规定的入校参观时间为早上8时30分至中午11时30分，下午14时至17时。按照每天5个小时计算，除去与其他人的分成，每名拉客黄牛一天平均至少能赚500元。暑期是名校游的旺季，一个月下来，保守估计黄牛的收入将过万元。
校园保安称“管不过来”
北青报记者发现，北大东门外虽然有很多保安巡逻，但并不能阻止黄牛揽客的行为。一名黄牛告诉北青报记者，保安管不了校外，巡查的时候躲保安远点，不起冲突，就不会有事。
而就在北大东门的校门口，就竖立着一块近两米高的指示牌，专门提醒游客不要租借证件或乘坐非法运营车辆入内。
“黄牛太多，我们40分钟一班巡逻，也管不过来。”北大门口的保安人员对北青报记者说。
本组文/见习记者王晓芸实习记者卢勇霏
官方回应
遇到欺客、宰客可直接报警
北京市旅游委相关负责人表示，暑假期间北大、清华都是暑期旅游的热点，受到很多家长和孩子的欢迎。一般情况下，正规旅行社都会与北大、清华等学校有相应协议，并提前预约，保证游客可以进校参观。出现欺骗游客、将游客转给黑导游等情况的，都是“非法一日游”所为，遇到这种情况游客可以直接报警。
北京青年报记者了解到，旅行社一般会将参观北大、清华等高校的内容，安排在“天坛、圆明园、中央电视塔(或太平洋海底世界)、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一日游线路中。由于暑期学校客流过大，目前也有一些正规旅行社选择在参观完其他景点后，直接安排游客乘车至清华大学，进入校园内参观约40分钟，随后再去北京大学，但在北大一般只停车10分钟，让游客进行外景拍照，而不进入校园。
对此，有旅行社人士表示，那些将旅行团转给黑导的一般都是不正规的旅行社或者外地旅行社，他们往往不通过正常途径沟通，而是选择用这种“非常”手段满足游客的参观需求。文/本报记者赵婷婷
校方回应
校园内专职讲解应是免费的
2006年，北大实行团体参观北大校园预约制，2008年开始实行凭身份证入校制度。此后就开始有黄牛带游客进入校园，他们凭借自己的证件带游客进校，并向游客收取一定的费用，证件有些从校内教职工家属或者离校学生处得来，有些则是黄牛伪造。而游客为了省去排队入校的时间，或者来参观时正好遇到校园不开放，便会选择在黄牛处租借证件进入学校。
北大保卫部工作人员表示，保卫部没有执法权，所以在处理黄牛的时候需要与派出所联动，但即便抓住黄牛，也多是拘留，对他们的威慑力有限。现在，学校已经采取了严查车辆出入证等措施，在游客集中的东门，如果发现有游客租借黄牛证件入校，证件一律没收。
对于收取高额讲解费用的黑导游一事，据了解，北大校方并没有暑期专门为游客开设的校园讲解，但有学生社团免费为游客提供讲解。属于“北京大学燕园文化遗产保护”社团的“燕小丫”讲解队就是目前北大校内唯一一支专业校园讲解队伍，游客有讲解需要可以提前在他们的微博、微信等留言咨询。
文/本报记者董鑫图示制作/潘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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