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网络公司举办活动时的道具车供图/王先生
网上流传感动众网友“最萌校车”图片
近期，一则“为哄女儿上幼儿园，北京老爸做了辆最萌校车”的网文和相关微博打动了不少网友，并且一度成为微博热门话题第二名和百度头条第一名。
北京青年报记者调查发现，这辆所谓的“最萌校车”实际上是一场广告策划活动，目的是为了宣传一款游戏。网文中提到的“父女俩”是一家策划公司找来的两位模特，并非真正的父女关系，而网文中父亲哄女儿上学制造出校车和父亲改装汽车的细节都是这家策划公司编的，并且在调查中，一位声称是小童模经纪人的男士“明码标价”小女孩每次活动的出场费用。如果这是一次广告策划活动，那其中多处使用了小女孩和“校车”的合影是否合适？北青报记者咨询律师得知，该策划公司涉嫌违反新广告法中关于不得利用未成年人代言的规定，应受到相应的处罚。
事件
网曝“最萌校车”感人故事网上热传
近期，一条标题为“为哄女儿上幼儿园，北京老爸做了辆最萌校车”或是“00后萌娃车模走红：老爸改造最萌校车用心良苦”的网文在网络上热传。文中提到，近日一辆装扮奇特的校车现身北京某小区，吸引了众多家长的关注。网文中称这辆“卖萌的校车”是一位家长为不愿意上幼儿园的女儿特意打造的，并在报道中仔细描述了这位老爸如何改造这辆校车。
此外，这篇网文还配发了多张照片，照片多为小女孩或父女俩与这辆“校车”内外的合影，以及类似于父亲接送孩子上学放学，替女儿拎着书包走向校车的场景画面。
记者搜索发现，这篇网文最早来自于一家知名网站，发布于11月2日，虽然网文中注明来源为转载，却没有在文末看到原作者的署名。随后几天内，这篇网文被多家网站转载。与此同时，微博上出现“中国最萌校车”的话题。网文和相关微博热传后，“萌娃车模走红”和“中国最萌校车”的话题分别成为11月4日和5日百度热门搜索第一名和微博热门话题第二名。截至昨天下午五点，记者发现“中国最萌校车”话题页面上显示已有1663万的阅读量。
北青报记者检索相关微博发现，不少网友在这些微博下评论，表示“有个这么有爱的爸爸女儿好幸福”、“这个老爸真有创意”、“这是别人家的老爸”等，也有网友质疑这辆改装过的车能否上路，提醒文中的父亲注意遵守交通法规。还有网友表示质疑，这辆“校车”的号牌处没有正规号牌，而是放置了类似于某款游戏的广告牌，“校车”真的像文中说的那样是父亲为接送孩子打造的吗？
调查
最萌校车疑为展览道具车
没有动力无法上路
根据网文中晒出的照片拍摄背景，11月3日下午，北青报记者来到“最萌校车”的拍摄地点，试图寻找这辆最萌校车和文中的父女俩。记者发现，照片的拍摄地点位于北京798艺术区附近的一家网络公司周边。随后，记者询问临近的两个住宅小区的数十位居民及小区门卫，他们表示没有见过文中的这辆校车，也没有见过这对父女俩。
随后，记者询问了这家网络公司的部分员工，超过5位该公司员工对记者表示，这辆网文图片中的“校车”和10月底他们公司与一款网络游戏合作办活动时展出的道具车非常相似，并向记者展示了当时展览的照片。从这些照片上看，车身、车头等细节处与“最萌校车”基本一致。但是展览结束后这辆车去了哪里，他们表示并不知情。
当北青报记者询问这辆道具车能否上路行驶时，一名员工表示“绝对不可能”。“那就是一个玩具，没有动力也没有牌照，没法上路的。”这名员工补充说。
当天下午，北青报记者还采访到这家网络公司楼下一家快餐店的几名员工。“应该是11月1日中午11点到12点之间，我出去送餐，看到这辆车被放在这家公司前面的十字路口那儿，有五六个拿着摄像机的人围着一个男的和一个小女孩在拍照，旁边还围着几个人给小女孩梳头发整理衣服，因为觉得好奇我就多看了一会儿。”其中一名快餐店员工说。但对于当时拍照的两人是否为父女俩，这辆车是否由网文中提到的父亲改造，这名员工表示不知情。
揭秘
小模特出场费3000元
类似策划推广费用10万元
5日晚，北青报记者检索微博发现，在“中国最萌校车”话题下，转发量较大的一条微博中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记者联系上这个号码，对方称是他最先发现了这对父女俩的故事并拍照上传。
紧接着记者向他求证父女俩关系是否属实，对方回应称“是真实的，这就是她父亲为了哄她上学造的玩具车”，但解释称这个车不能上路。当记者询问文中的父女俩是哪个小区的居民，能否提供他们的联系方式时，对方称不方便透露。
随后记者添加对方微信发现，他在简介中表示自己是某策划公司的工作人员，并在微信朋友圈中发布了几条有关于“中国最萌校车”和“00后萌娃车模走红”成为百度热门和微博热搜的截图。
昨天，北青报记者以客户身份咨询对方“最萌校车是否由该公司策划”，对方承认此事，称这是为一款游戏策划的广告活动，并表示网文图片中的小车模是一名小童星，自己是她的经纪人。当记者询问能否邀请小车模和当时的“最萌校车”参加活动时，对方告知，小童星的活动出场费为3000元一次，但表示“校车”不归他们公司所有，没办法租借。
随后，北青报记者联系上该公司一位负责合作洽谈的人士，对方表示“中国最萌校车”是他们近期策划出的比较成功的一个案例，网文中发布的内容是他们策划出的“创意内容”，再通过一些微博大号帮转以及一些网站的转发增加影响力，最终成为微博热搜和百度头条等。“通过故事来植入广告，会传播的比较广泛，影响也比较大。”
当记者询问图片中的男士与小女孩的关系是否为父女时，他表示，“这都是我们公司找来的模特，不是真的父女，小女孩就是一个小童星。”
随后，记者询问如果与该公司合作，类似这样植入一款游戏的策划推广活动大概需要花费多少钱。对方表示至少需要10万元左右，并称大概需要3周到一个月时间“就能看到效果”，“肯定能上微博热搜和百度头条，这些都是能操作的。”
律师
该策划公司
涉嫌违反相关法规
在这次广告推广活动中，这家策划公司为了达到宣传目的用不实内容和小童星进行宣传，是否涉嫌违法？对此，北京京润律师事务所律师韩骁表示，该策划公司涉嫌违反新《广告法》中关于不得利用未成年人代言的规定，该法第三十八条规定：不得利用不满十周岁的未成年人作为广告代言人。
韩骁表示，“从网文图片上看，小女孩正处于该上幼儿园的适龄儿童，属于法律明令禁止的代言人，这种情况下，应该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责令停止发布广告活动，责令广告主在相应范围内消除影响，并且可处广告费用一倍以上三倍以下的罚款。而情节严重的，可以处广告费用三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
韩骁同时指出，微博大号或网站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仅是基于有趣而转发，并不承担相关责任。但是，如果明知这是一个广告活动，并且信息未经核实即转载，给他人造成损失的情况下，需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文/见习记者张雅实习记者周璠牛雅倩
线索提供/朱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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