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婆婆是平平淡淡的关系,平时话也不多。我吃肉,她也跟着我吃肉,我喝稀饭,她也跟我喝稀饭。我不会一个人偷偷享受不带她的,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现年近40岁的曹伟丽微微弯下腰,为了不让小儿麻痹症加残疾的婆婆摔倒,她的手反向扶着,直到婆婆全身扑入她的背上,她才慢慢起身……这一动作,她做了20年。
在浙江嘉兴海宁尖山新区黄湾镇五丰村,有一位被村民交口称赞的好媳妇曹伟丽,她来自河南,婆婆是个重度残疾人,丈夫蔡腾熙是后来才进入这个家庭的,这是一户充满爱心盈盈、亲情融融的家庭。有关他们的事几乎家喻户晓,熟悉他家的人都说,这户人家实在太不容易了……
“我要留下,不能辜负了这个家”
曹伟丽是河南省平顶山市叶县人,今年38岁,18年前,与年长她11岁的海宁小伙郭建兴相爱。1996年,曹伟丽第一次来到了爱人的家乡,尽管知道郭建兴家境贫寒、父母还有不同程度的残疾,但第一次踏进郭建兴家时,她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在周围邻居家漂亮的小楼中间,郭家四五间简陋的平房显得格外刺眼,而屋内的陈设更是家徒四壁,屋内竟没一件像样的家具,唯一的一台电视机还是由邻居们借钱买的……
“当时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曹伟丽依然记得每一个细节,在现实面前,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他和他的父母都那么热情善良,我要留下,不能辜负了这个家。”
不久之后,曹伟丽父母从河南赶来,一看郭家的条件,当场就欲反悔。“穷是一时的,只要夫妻同心,我们不靠父母也能住上新房、过上好日子!”面对父母的反对,曹伟丽却留意已定。
因为穷,当时结婚前夫家欠了5000块钱外债。她还记得,其中2400块钱用来买了家里的第一个电器——21寸的西湖牌电视机。
为了省钱,曹伟丽说,当时摆酒席的时候甚至新衣服都没买。“别人家结婚的时候是穿着婚纱,我们结婚连内衣都是旧的,没舍得买。”
因为娶了一个外地媳妇,前夫的亲戚们担心她留不住会跑掉,借钱时还颇为犹豫,“跟亲戚借钱,人家都认为他家里条件那么差,年龄还比我大那么多(11岁),找了个外地媳妇,以后肯定会跑的,他的亲戚就拿了1000块钱,说这个钱你不用还了。”
“他(前夫)家的条件在海宁市都没有第二家。”曹伟丽说,那时河南家里已经有了洗衣机,前夫家里还没有。妈妈已经有了手机,前夫家里电话都还没有。
结了婚,曹伟丽的母亲还担心不已,经常隔三差五地寄衣服寄钱,甚至会不时打电话过来确认女儿的安全,“我一不接电话她就害怕我会不会被卖了,被怎么样了。”
亲戚和外人的态度也坚定了曹伟丽要努力奋斗挣钱的决心。10年时间里,曹伟丽说,虽然家里穷,一家人日子过得平淡,但有目标也过得很开心。
“如果再婚,我一定要带着婆婆”
通过几年辛勤劳动,曹伟丽和丈夫在2006年盖起了一幢漂亮的二层小洋楼。“那时我想终于熬出头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曹伟丽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次年,曹伟丽的公公意外溺水身亡,全家还没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时,2008年农历十二月初二,丈夫郭建兴遭遇车祸身亡。
“家里只剩下婆婆和儿子,老的老,小的小,这可怎么办?”美好的生活图景刚刚展开却又在一夜之间破碎,沉重的打击几乎让曹伟丽彻底垮掉。曹伟丽的父母心疼女儿,多次劝她回河南老家。周围邻居也觉得,曹伟丽如此年轻,离开只是时间问题。作为一名外来媳妇,上有残疾的婆婆,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周围人都觉得曹伟丽会因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而离开。曹伟丽却说,“如果我走了,我的婆婆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她最终决定留了下来。
丈夫离开之后的那个除夕,曹伟丽挣扎着起床,流着泪为老人和孩子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如果这时候我不起来,这个家就算是完了。”她下定决心,要代替丈夫守护儿子和婆婆,再撑起这个家。曹伟丽父亲心疼女儿,随后还来到海宁帮女儿照顾她的家人。
曹伟丽“好媳妇”的名声传开了,被她感动的村里人纷纷主动给她当起“红娘”介绍对象。曹伟丽却不肯出嫁,她说:“我找老公就两个要求:第一,他必须真心接受我的婆婆和儿子;第二,为了家人,我不能出嫁,只能‘招女婿’。”当时亲友介绍来的相亲对象不少都有房有车,但最后,她选择了家境清贫的海盐小伙蔡腾熙。
小蔡人很好,对于做上门女婿也毫无怨言,曹伟丽看了很心仪。不过曹伟丽还是告诉小蔡说,要结婚,先要通过婆婆和儿子这一关。小蔡第一次上曹伟丽家,曹伟丽背着残疾婆婆到客厅,让婆婆、儿子和小蔡进行沟通。通过“考验”,曹伟丽的婆婆和儿子很认同小蔡。于是,两人的婚事就这么成了。2009年,两人结了婚,组建了新的四口之家。
“让孩子从姓名开始,记得这个家的根本”
“家庭的担子再重,我都愿意与你一起挑起来。”这是蔡腾熙在结婚时的承诺。
小蔡说到做到。婚后不久,他就跟着曹伟丽改口叫钟云宝“妈妈”。老人行走不便,每天去厨房吃饭都要人背,小蔡从进家门的第一天起就包下了这个活;为了让她看到外面的变化,小蔡一有空,就要带着妈妈去镇上走走。
2010年,曹伟丽生下了一个女儿。婆婆建议孩子跟着小蔡姓,但是小蔡却坚持说:“孩子应该姓郭,要记得这个家的根本。”商议之后,夫妻两人最终决定,给孩子取名叫“郭蔡钰”,将郭姓冠在前面,但是申报户口时,民警指出这样不符合规定。最后,孩子在户口本上的名字改为了“蔡郭钰”,一个名字记录下了这个家庭的曲折故事。
在曹伟丽身体力行的影响下,她的一儿一女对婆婆都很好。哪怕儿子现在处于叛逆期,也是十分的照顾婆婆,买了什么吃的,总会送点给婆婆。
特别是小女儿,跟婆婆的关系也特别好。曹伟丽说,小女儿现在才四五岁,跟婆婆特别亲,没事儿还搀扶着婆婆走路,看起来特温馨。
如今曹伟丽的婆婆已经68岁了,在曹伟丽的精心照顾下,也慢慢从失去儿子和丈夫的悲痛中走出来了,衣着整洁,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她,行走极为不便,仅靠一根拐杖勉强支撑。
一到雨雪天气,伟丽担心婆婆的安危,每次到厨房吃饭都是背着婆婆进进出出。伟丽照顾婆婆甚是细心,每天早上婆婆起来,伟丽就会给婆婆梳头,每次洗完的衣服都是叠的整整齐齐,婆婆的房间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时不时的还会给婆婆买个新衣服,换个新被子。去年伟丽的婆婆由于青光眼严重,双眼几乎失明,伟丽带着婆婆去医院,在各方的帮助下通过手术,婆婆恢复了视力。今年,他们又在老人的房间里改造出了一个卫生间,方便了老人的生活……
曹伟丽的家里摆着张全家福,去年嘉兴“最美家庭”送的一套影集,免费的,也是全家第一次拍照片。
几年来,曹伟丽一直被称为“好媳妇”,她说,她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成就,“平平淡淡才是真,经历了太多的分离,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饱穿暖就行了。”
凡注有"浙江在线"或电头为"浙江在线"的稿件,均为浙江在线独家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镜像;授权转载必须注明来源为"浙江在线",并保留"浙江在线"的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