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一定要再去的地方,是2008年的地震灾区,是青川,是青川的木鱼中学。
13年前作为奔赴地震灾区的特派记者,我们从杭州赶到这儿的时候,仿佛还能听到300多埋在废墟里的学生,稚嫩的、绝望的、最后的哭喊。那些倒塌的校舍,那些散落一地的书本、衣物、还有玩具,无声地告诉我,这些生命来过,又在一瞬间消逝。
在灾区的10多天,一次次余震袭来,我们从最初的惊恐,到慢慢地不在乎。因为我们看到,幸存者已经没有恐慌。那不是麻木,不是淡定,而是坚定,是坚强。即便以泪洗面,幸存见到我们总会问一句,吃了吗?这不是打招呼、不是习惯性的问候,而是灾后的体恤、是真切的关怀。那一刻,我们宁愿饿着,也不忍心吃。我们无法做到彻彻底底的有难同担,但是幸存者还让我们有饭同吃。那一刻我坚信,有一种力量不可阻挡,坚信这块大地一定会重生。
在木鱼中学的废墟上,在灾后一度与外界失联的红光乡,在红光乡一位幸存的老太太用破锅炒出来的野菜面前,在原济南军区猛虎师给我们腾出的帐篷里,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也感受到了生命的伟大力量。
两年前大地震10周年之际,我跟四川日报有一场评论员连线,我说,那场大地震,青川满目疮痍。川报的同行说,今天的青川早已换了新颜。我知道,这是灾区人民从以泪洗面、到泪水中生命洗礼的涅槃重生,是生命在地震和余震中激荡的坚强。灾难夺去的生命,唯有活着的坚强,才能劝慰这块土地,告慰这些生命。
如果哪天能重返灾区,我要去木鱼,去木鱼中学朝西北的那块坡地上,看看这些孩子。这些如果活着,已经是长大成人的大姑娘,大小伙。告诉他们,我们走出了悲伤与痛苦,但是我们同在。我们走在了奋斗的新时代,中国有力量,我们永远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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