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不久热播剧《欢乐颂》中,年轻帅气的赵医生不仅医术高明,还发动朋友帮困难患者筹医药费,颇受观众喜爱。日前,在湖北武汉市第三医院,也有这样一名医生——31岁的钟崛,被同事与患者称作“现实版赵医生”。
在过去的8个月里,身为神经外科医生的钟崛,与25岁的患者柳杰(化名)通了至少300次电话,只为了让他及时回去复诊、进行二期手术。5月31日,完成手术的柳杰康复出院,他特意给钟崛送去鲜花。
“钟大哥不仅关心我的病情,我与家里遇到的一些困难他也很清楚,已经不记得宽慰了我多少次。”6月4日,在接受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采访时,柳杰说,钟崛“更像一个哥哥”。
柳杰是黄冈人,原本在武昌一处工地做油漆工。去年4月,他从10米高的脚手架上摔下,当场昏迷。送往医院后,被确诊为急性重型颅脑损伤硬膜下血肿、右侧颅骨凹陷性粉碎性骨折、急性脑疝。
从手术室出来半个多月后,柳杰才醒过来,但他的右眼已失明。
钟崛是柳杰的主治医生。他发现,柳杰住院期间,其女友晓兰(化名)过来探望多次,但是,每次晓兰走后,柳杰总闷闷不乐;柳杰的爸爸早前来看过几次,但后来再也没来过,柳杰的妈妈有好几次躲在走廊里暗自垂泪。
钟崛开始频繁找柳杰聊天,柳杰的心结逐渐打开。原来,柳杰来自农村,一家人靠打工维生已很辛苦。醒来发现自己右眼失明,柳杰心理压力很大,他担心会拖累女友。
钟崛宽慰柳杰,“如果晓兰决定分开,咱尊重她的选择;如果晓兰选择守护在你身边,那一定是想好了的,你也一定要勇敢接住这份珍贵情谊”。而且,钟崛判断,如果柳杰后期手术成功,除了右眼失明,身体不会有大碍。
7月的一天,钟崛单独把柳杰妈妈带到办公室。在聊病情时,老人家突然泪如雨下。原来,柳杰的爸爸在儿子出事后不久即被检查出癌症,已在当月离开人世。担心影响柳杰病情,一家人都瞒着他。
8月,柳杰的身体状况已得到很大改善,得知爸爸去世的消息,他失声痛哭,“爸爸咳了很久,为省钱,都是自己随便买点药吃。我醒来后爸爸几乎不怎么来看我,问家里人,他们都找各种理由瞒着我”。
在那段时间里,柳杰再度消沉起来。钟崛一边宽慰他,一边通过导师联系北京、上海等地的专家,希望为柳杰的右眼视力再争取一丝希望,“柳杰很年轻,我不希望他今后的日子就这么黯淡下去。”渐渐的,柳杰已将钟崛当作了一个可以信任的大哥。
9月15日,柳杰出院。此后,钟崛一直跟柳杰保持着联系,几乎每天都给柳杰打电话,关心他的康复情况。
作为医生,钟崛一直挂念的是柳杰的颅骨尚需进行修补手术。此前,柳杰接受了开颅手术,但右侧颅骨还有10厘米宽的一块缺损,需在出院3~6个月内接受修补。
担心错过最佳手术期,钟崛有时一天要给柳杰打五六个电话,但是,柳杰每次总是找各种话题回避。后来,柳杰不接电话了。
钟崛找到已与柳杰结婚的晓兰才知道,柳杰第一次手术花了十多万元,家里欠下一些外债,柳杰的妈妈背井离乡到工地上挣钱。这些让在家静养的柳杰情绪很不稳定。此外,柳杰认为,虽然少块颅骨,但头发可以盖着,不影响日常生活,为了不给家里添负担,柳杰不想做二期手术了。
“如果不修补,碰到桌角或遭到撞击,后果都不堪设想。而且,颅骨修补手术拖得时间越长,手术的风险就越大。”钟崛认为,不能对柳杰就此放任不管,必须让他转变观念。
钟崛找到柳杰的妈妈、妻子,三人一起给柳杰做思想工作。听说为筹集4万元的手术费,柳杰一家人攒了半年,还到处借钱,钟崛便向医院反映了柳杰的情况,医院答应减免一些费用;钟崛还在自己微信发布消息,希望大家能帮帮柳杰。
今年5月12日,柳杰终于决定回医院接受二期手术。5月30日,钟崛把朋友圈好友捐的1800多元现金交给柳杰。回想起这一幕,柳杰说,“钟大哥所做的,远远超出了一名医生分内的事,我们一家真的很感动。”
接受本报采访时,钟崛一再表示,自己接受采访只是想借助媒体帮助柳杰,希望帮他找到合适的工作,“柳杰的妻子怀孕了,需要钱,再过一段时间,柳杰也完全康复了,工作应该没问题。”
柳杰说,自己18岁出来打工,原以为看透了人情冷暖,“谢谢钟大哥救了我的命,还鼓励我恢复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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