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就不应该成为问题的爱国,一下子变成了大问题。这边厢,有人认为爱国就要抵制肯德基,甚至有公司禁止员工使用苹果手机,违者开除;那边厢,有人祭出“爱国贼”一词,甚至将“非理性爱国者”蔑称为“拳民再世”。
“爱国”本来天经地义,但这个词语竟然造成舆论场上的严重撕裂,双方互不相让,甚至势同水火,确实让人始料未及。
【爱国要有理有利有节】
爱国是一种朴素的情感,从来不需要刻意提起、煽情渲染,却总是不时油然浮现。我们生于斯,长于斯,一切所得,都是这方土地的馈赠。我们的所思所想、一言一行,也都源于历史文化的积淀和延续。由此形成的深沉感情,仿佛与生俱来,须臾未离。
但爱国也要有理、有利、有节。由于历史遗留问题、现实利益冲突等复杂原因,国家与国家之间不可能没有矛盾摩擦。有矛盾摩擦很正常,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正确认识和评估这种摩擦,甚至不能有效管控分歧,人为激化对抗。在南海问题上,我们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决心旗帜鲜明、毫不含糊,但目前相关事务还处在外交领域,应该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争端,维护权益。群众的爱国热情可以理解,但动辄轻言战事显然缺乏理性。
而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中,各国经济互相融合、相互依存,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抵制”来自某国的商品商业,不但输了道理,在经济方面也会两败俱伤。
比如所谓的“抵制”肯德基。众所周知,肯德基在中国的本土化已经非常深入,规模甚至超过了在美国的母公司。“抵制”,受损的除了肯德基公司,还有所在地方的就业和税收,以及上下游的一系列国内企业。苹果手机也是如此。
枪打出头鸟。“肯德基”和“苹果手机”的确是两个标志性的品牌,号召“抵制”确实具有眼球效应。但理性地想,“抵制某货”根本是抵制不过来的,哪怕一两家企业因此收缩、退出,也无法影响中外之间贸易往来依存的格局。所谓“抵制”,最终只会变成一场闹剧。
【培育大国国民风范】
中国处于全球体系之中,中国人也处于全人类之中。从终极意义上说,我们都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也是决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招。”中国是全球体系的受益者。如果脱离了全球体系,中国不可能取得改革开放近四十年来的飞跃发展。
可以说,爱国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并不对立,两者完全可以并行不悖。如果认为,爱自己的国家就一定要仇视别的国家,不仇视别的国家就意味着不爱自己的国家,那就是狭隘的、偏激的、非理性的爱国,甚至不是真正的爱国。
这一点,对当今的中国国民来说尤为重要。今天,中国已经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并且仍具有无穷的市场潜力。大量的跨国公司把中国当作是全球最重要的市场,中国企业也越来越多地走进世界各国。这些年,出门在外可以明显感到中国国力和国际地位的提升——比如在巴黎,机场、地铁站等地,中文已经成为广播的“标配”语言。
这是开放的结果,更是中国作为世界大国的殊遇。“大国”应该是怎样的形象?动辄“抵制”、“仇视”,显然是不合适的,更无益于中国在全球的利益。清楚认识自己在全球体系中的位置,尽可能地发挥在全球的作用和影响力,让“命运共同体”成为“爱国”的延伸,这才是大国国民应有的风范。
【莫要污名化爱国者】
当然,反对狭隘、偏激、非理性的爱国主义,并不是连带着把“爱国”一起污名化、妖魔化。爱国本身无过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把“爱国”和“贼”放在一起。
事实上,把少数人的非理性行为与人们普遍的爱国情愫捆绑起来,贴上标签再口诛笔伐,这既不合逻辑,更缺乏建设性。甚至,一些人表面上看是“反对非理性爱国”,实际上可能是“理性地反爱国”,通过故意操纵议题,借由“爱国”争议来撕裂舆论、撕裂社会。
要纠正“非理性爱国”,关键还是要分析“非理性爱国”产生的根源,并从源头上加以纠偏。比如,在历史教育中,我们固然要铭记“落后便挨打”的教训,但是否更应引导年轻学生们摆脱悲情和自怜,激发自强自立的勇气?又如,普通人对世界形势、对“和平与发展”的主题,是否有客观全面的理解?对哪些是不可触碰的国家底线,哪些是应当以外交手段解决的争议摩擦,是否能够清醒地加以区别?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围绕“爱国”引发的种种,倒真的成了一个信号、一种启示。大量的爱国者正在成长起来,这种朴素的情感应该被肯定,更应被引导,而不该在一轮轮毫无意义的口水战中成为撕裂社会的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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