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一层挂号大厅,人头攒动,一个个窗口前向外延伸出一条条长队,病人和病人家属,不时探头向前张望,寻找挂号窗口上方不停滚动的出诊医师信息。记者从排队等候的人群中了解到,他们中相当一部分来自全国其他各省市,为了挂到一个北京三甲医院的专家号,不惜长途奔袭。
看病难,是困扰人们日常生活的棘手问题。2016年,国家出台多项政策,切实解决“看病难”问题,包括完善覆盖城乡的中医医疗服务网络、增加儿童床位数、增加医疗大数据应用、增加家庭医生数量,等等。
新的一年刚开始,但记者在多家三甲医院挂号窗口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却是“对不起,今天的专家号没有了,明天的也没有了。”
专家号都被谁抢走了?
1月2日,王宁和家人一起,将他的奶奶匆忙的送到唐山市工人医院的病房。跨年期间,他的奶奶一直感觉全身无力、胃口很差,并伴有恶心、干呕症状。全家人的2016年,是从为老人家看病的奔波忙碌中度过的;全家人的2017年,又从为老人家继续奔波看病开始了。
“过去的一年,我无数次想挂北京协和医院的专家号,可是每次都挂不到!”王宁一直在困惑,专家号都被谁抢走了?他告诉记者,奶奶从2015年11月被查出双肾都有问题,但直到目前都不能完全确定是什么问题,“我们已经看遍了当地最好的医院和大夫了,但目前找不到确切病因。”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北京找到能够治疗疾病的专家,给出让他们放心的治疗方案。
从山东远道赶来的陈大爷,挤在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挂号大厅内。他对记者说,自己是来给老伴挂号的,由于跑遍了当地的三甲医院,访遍了当地各种名医,还是无法根治困扰老伴多年的顽疾,他选择来到了这里。
选择北京,是地方医疗水平无法满足患者的情况下,百姓做出的无奈之举。
在2016年全国两会北京团开放日上,北京市常务副市长李士祥说,每天有13万外地人来北京看病,而且还不包括随同人员,其中23%来自河北。
“号源太少了!”王宁感慨。他父亲同事的女儿,在协和医院工作,经过曲折打听了解到,奶奶这个疾病的对症专家,每天只放一个号源。“号贩子、作弊软件、关系户,还有抢的比我更快的人!只要有上述任何一种人存在,我就挂不到号”,王宁在过去的一年,几乎每天都在尝试挂专家号,但都是无功而返。
要挂就挂专家号!
陈大爷焦急的等待着,随着离挂号窗口越来越近,他越发焦躁起来,“对不起,今天的专家号没有了,普通号要吗?”“明天有专家号吗?”“明天的也没了。”由于该医院最早只能预约次日的号,因此当天陈大爷挂专家号没有成功。
“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挂专家号的!普通号,还不如我们当地呢!”陈大爷心有不甘。王宁的话和陈大爷的话如出一辙:“我们的想法是,既然去北京了,就看专家,否则意义不大。毕竟老人家这么大岁数,折腾不起!”
王宁的奶奶2015年年末到医院就诊以来,辗转了三家医院才确定是肾上腺的问题,但具体病因仍不清楚,“全市的三甲医院,几乎被我们转了个遍,连民间偏方我们都试过了,但依然治标不治本。”王宁说,通过一年多的辗转,他逐渐认识到了专家的重要性,“在市区内,越是知名度和口碑靠前的医院,大夫说的越深入,治疗越具体,也越见效果!”去年11月,王宁奶奶的左肾做了一次微创手术,取出的息肉经过病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主治医师对她的家人说,他们依然不能找到病因,如果要想根治,必须去北京!而且强烈建议挂专家号。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不少到医疗条件优越的大城市求医的“疑难病症”患者,都是在地方医院遇到了问诊无果、无法根治的情况。“要挂就挂专家号”与“专家号挂不到”成了牵扯在一起的待解难题。
“分级诊疗”金字塔,
塔基不牢,塔尖拥挤
在北京市政府去年8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详解了分级诊疗制度建设2016~2017年重点任务。其中提到,分级诊疗方面着重要做的是强基层,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可以通过购买服务方式,聘请大医院医生或返聘退休医生到基层医疗机构工作,并在医保总额指标上,向社区倾斜。
据悉,全国多地都在探索不同形式的“分级诊疗”,不过在“分级诊疗”的金字塔上,塔基依然不够牢固,塔尖依然人满为患。
“我的脑子里就只有协和!已经装不下别的医院了。”王宁坦诚地说。
而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在王宁眼中根本不适合他的奶奶这种情况,“基层的,只适合看个头疼脑热,或者在老人康复阶段治疗,也可以适当考虑。”基层没有专家,被迫走“独木桥”的王宁一家人,为了奶奶的健康长寿,在2017年将要继续寻找出路,“说到底,还是信息闭塞,不知道除了协和还有哪里可以看好奶奶的病。希望在2017年,能够找到对奶奶病情有帮助的医院和医生”,王宁说。记者 杨学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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