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工作”真没有，“神话之鸟”真的有

　　近日，浙江自然博物院中华凤头燕鸥研究团队与三地保护区管理部门联合发布公告，招聘海岛繁殖海鸟监测员，任务是到三座小岛（宁波象山韭山列岛、舟山定海五峙山列岛、温州平阳南麂列岛）监测燕鸥繁育全过程，劳务费为300元/天。很快，这事冲上热搜，“最有诗意的岗位”成了新闻的关键词。

　　住海岛、有网络、离群索居，很符合现代年轻人对理想工作的浪漫想象，可惜这些特点只是这份工作最不值得一提的部分，海岛繁殖鸟类监测员工作内容远比想象中艰辛。根据招募者介绍，监测员首先需要具备相关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如鸟类学知识、数据分析能力等，然后在风浪允许的情况下需每天坐船抵达项目地小岛开展监测工作，当天返回大岛驻地，无生病、台风等特殊情况不能下岛，食物和水由保护区负责定期配送，需要自己做饭，电力依靠太阳能发电，有小电扇、无空调。

　　尽管“神仙工作”没有，但“神话之鸟”真的有。

　　这份招聘启事的真正主角不是人，而是鸟，一种等待守护的鸟——被称为“神话之鸟”的极度濒危物种中华凤头燕鸥。在2022年举行的“中国这十年·浙江”主题新闻发布会上，它曾出现在浙江十年的奋进和变革成绩单上。这个物种从1861年被观测到以后，一度在全世界范围内消失。2004年8月，浙江自然博物馆（2018年8月更名为浙江自然博物院）鸟类研究团队在宁波象山韭山列岛发现20只成鸟的繁殖群体。经过科学家对浙江中南部沿海其余1760个岛屿持续不断的搜寻监测和人工招引繁殖、保护意识的普及，中华凤头燕鸥的种群数量如今已超过200只，从灭绝深渊惊险滑过。

　　保护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工作，极其重要也极为艰辛。上岛的记者曾在采访中写道，为了怕影响燕鸥，早期守岛的科学家和志愿者不敢搭任何建筑，连着几年都住在帐篷里，直到人和鸟渐渐熟悉，保护区才建起了板房，条件依然很简陋，岛上雨季长、蚊子多，台风常常光顾，娱乐很少。相比生活条件的艰苦，追鸟、护鸟遇到的困难和挫折更考验着这些生态保护者。中华凤头燕鸥从无踪影到200余只，中间历程起伏跌宕、波折揪心，没有一颗对生物多样性保护事业的执着之心，很难坚持下来，“神话之鸟”也不可能成群翱翔于碧海蓝天之间。

　　桃花水母在水库飘摇，金塘水獭留下珍贵影像，西湖边鸳鸯“扎堆”候鸟转变为留鸟……近年来，作为全国首个生态省，浙江生态修复和生物多样性保护取得了不少成果，包括中华凤头燕鸥在内的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实现恢复性增长，发现多个全球新物种。浙江4地还入选联合国“生物多样性魅力城市”名单，为全国入选数量最多省份。

　　难得的是，政府、企业和社会多元参与、合作共享的生物多样性保护机制越来越成熟，参与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的民间达人越来越多，全社会参与氛围越来越浓厚。比如，青田、诸暨、临海等地不少民众发现了桃花水母；海盐的“白发校长”陈其昌，建起了一座私人“鸟类博物馆”；继浙江全国首个省级《战略与行动计划》出台后，全省各地积极为生物多样性做计划、立规矩，提高生物多样性保护能力、管理水平和公众科普教育水平……生态保护并不存在轻轻松松的“神仙工作”，但用艰辛付出换来万类霜天竞自由，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