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种了,花、草还有扁豆。”
种了40年的自留地
“你别踩那儿,我要留着的。”一个老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记者走到一户人家的窗户跟前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怔。随后,一位穿着墨绿色棉衣的老人走了出来。“这样不小心会很麻烦的。”老人又说了一句,原来这里是他和老伴的自留地。
老人姓刘,今年78岁,他和老伴都是北京大学退休的老校医。听周围邻居说,朗润园比前面的镜春园更安静、舒服,他们也选择了住在朗润园里。当年许多北大的老教授和资深员工都会首选这里。
“雪天,我和老伴都会穿上艳点的棉衣应应景。”刘老先生笑着说,他们在自家门前开垦了一块平地,每年春天都会种点什么东西。一到下雨下雪,他都不允许别人踩着自留地,因为他觉得雨雪自然渗进土里才好。25岁时搬到这个院子,刘老先生已经住了53年,门前的自留地也种了40多年。
“什么都种了,花、草还有扁豆。”过去每天下班回家,刘老先生就在这块属于自己的北大角落里摆弄。夏天,花花草草招来不少蚊子,他和老伴也没少跟着受罪。倒是年轻时这里常来的萤火虫让他记忆深刻。
几十年前的夏天,自留地里的花招来好多萤火虫。那时用电灯还很奢侈,有了这些自然发光体,家门前不点灯也亮堂。“一家人在这儿扇扇子聊天,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错。”
刘老先生越聊越高兴,顺便夸讲了一下前人种的竹子。“有水必有竹,这是相生的。”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老竹,他才动了自己种东西的念头。这些竹子和老房一样,比他的年龄还要大。
记者这时才注意到,进院的老房前有两小撮有些发黄的竹子。刘老先生希望自留地里种的生物也可以年年如此。但算着要搬走的日子,今年的果实也许会是最后一茬。老人的自留地也可能是朗润园里的最后一块田园。
“牌子和房子一样久”
40年前翻修加固整理过
161号院的外墙上挂着“朗润园”字样的一块牌子。下面的欧式路灯是新装上去的,取代了古老的电线杆子。可那块牌子却好像从来没有人动过。
“牌子挂在这里很久了,应该和房子一样久。”邵奶奶说,在她刚到北大工作时,这块牌子就已经挂在墙上了。她也说不清是谁写的。
冬天,儿女上班了,邵奶奶和老伴自己生火取暖,煤就摆在屋檐下面。老两口窝在屋里烤火,不愿出来走半步。渐渐的家里人口多了,老房子外又接出一间新房给儿子住。“最后都不够住,每家都盖新房,这里就满了。”现在院子里住了4户人家,有的盖了房子,有的搭了煤棚,最里面的一家还在老门外又加了一层铝合金的门窗。和老园、老屋比起来,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别看房子老的掉渣儿了,但冬暖夏凉,现在很难找到这么舒适的房子了。夏天也用不着空调。”邵奶奶带着记者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没有一家装空调的。
平房中的老屋外墙有些地方已经掉砖。马上就要拆建的镜春园和朗润园的平房,其实是在原建筑基础之上翻新的古建筑。1966年,老人曾因翻修房子搬出去住了一段时间。但那次翻修,只是基本的加固和整理,整个园子的结构和房屋内架都没有动。这些屋子也成了比邵奶奶还老的老辈子了。
“这道门就这一处有”
老房、老门和老人成镜头风景
昨晚17时许,下了一天的雪停了。北大摄影会的三个同学扛着相机来到镜春园找灵感。79号的王奶奶被一次又一次地请出来介绍一个特殊的大门。
“这门只有这里有,别的我也不知道。”王奶奶看着门前只剩了一个的门墩说,在整个未名湖北边,只有她的院里才有这样的门。至于为什么全院子的人都不晓得了。
整个门框是两个大木柱,上面各顶着一个门脊。有人似懂非懂地猜这是古代象征身份的大门,也有人猜它应该是书香门第的标志。但王奶奶却说,“这就是一道门。”
2月13日有关部门入户调查后,这里的百余户居民将搬进周转房或到别的地方买新房子住了。这道老门和这里的每一间老屋,也要被现代化的研究中心取代。而现在,老房、老门和老人,还都是北大摄影会镜头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