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风力19级
王瑞斌他们的两艘船在回南风来到几分钟后沉了下去,11个人漂在水中,瞬间看不见了
10日下午2点,桑美的羽梢从西北方向触到沙埕港:9到10级。它巨大的翅膀越扇越快,风力也越来越大,下午5点的时候,达到15级,狂风伴随着暴雨,在沙埕港中掀起惊涛骇浪。
此时,曾健雄和王瑞斌他们的铁船还能抵抗得住,而沙埕南镇村郑行军的船已经翻过来了。
郑行军受雇于表姐夫,他们所在的是一条长23米的木船,他们把船开到巨大的制冰船旁边,以求得到一丝荫蔽。
狂风,巨浪,暴雨,把马达功率开到最大也听不到它的声音,感觉不到它的力量,一个大浪把木船抛起,然后,船倒了,完全翻转过来,郑行军等7人被压入水下,船舱盖在他们头上。
“我不知道怎么搞的从船底下出来了,抱了一块木板,漂啊漂漂到岸边喊救命,一艘铁船把我救了上去。”郑行军回忆着当天的事,神情一片恍惚。而同船的其他8人,他的表姐夫,表姐夫的哥哥、两个舅舅、表弟、表妹夫以及2个船员再也没有回来。
把他救上去的船是南镇村陈善顶的,陈的船上一个船员受伤了,把伤员送上岸后陈善顶回头再把郑行军救上来。“陈善顶的渔船后来也沉了,他没有回来。”郑行军陷入悲伤的沉思中。
郑行军知道他被救起的时间是傍晚6点,因为他后来知道在17点50分的时候,风突然停了,雨突然停了。
沙埕港安静下来,云消雾散,天空放亮,显示出诡异的宁静。
养鱼户苏孝忠没有细想台风是否已经过去,他想着的是他港口中的50个网箱,42万元的投资,多年的积蓄,20万元的借贷,他的奶奶他的母亲还有他4个分别读大学、中学和小学的孩子,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和其他20多个渔民乘3艘船下海去查看渔排。
此时桑美的风眼正在沙埕的上空。气象学家说,台风是一个螺旋状的气流,愈接近中心,风速便愈高,但在这个大气旋的中心,从地面到几万米高空是一个直径从几公里到几十公里圆井状空间,这个空间即是台风风眼。风眼四周是几百公里到上千公里的云墙,云墙气流旋转很快,隔断外面的空气,因此圆井状的台风眼内反而是死水般的平静,无风,无雨,云散见日。
风眼迅速移动,更大的风暴在20分钟后来临。
苏孝忠所乘的船还没有到达渔排就被风掀翻了。
6点10分,原先的西北风转为东南风,渔民说这叫“回南风”,当地有个谚语说:“台风不叫大,回南才叫大。”
狂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万物为鱼肉。
11日下午,在去往沙埕的路上记者看到,高速路旁的广告牌只剩下钢铁支架,有的支架也被大风拧成麻花;而山上竹林成片匍匐着,柔韧遒劲的竹子断了但还连着,电线杆粗的大树只剩下一半突兀地直立,没有被吹弯就拦腰折断。这些是桑美留下的“杰作”。而据沙埕镇的居民说,回南风刚一到,屋顶上的瓦片一下子就被席卷而走,玻璃被击破,房门被击倒,房屋在瑟瑟发抖,空中四处飞旋着杂物。
风太快,太猛。
据新华社10日报道,桑美中心瞬间最大风力达19级,而其速度为270公里/小时,是飞机起飞时的速度。
王瑞斌他们的两艘船在回南风来到几分钟后沉了下去,11个人漂在水中,瞬间看不见了。
同是三沙的黄明华的船是和另外3条船用绳子连在一起的,回南风到来后绳子被崩断,4条船相互碰撞。船舱进水了,黄明华爬到驾驶舱去拿救生衣,还没拿到救生衣,船只相撞把他震到一条较小的木船上。木船被他们正在倾斜沉没的铁船一压,也沉下去了。
木船将沉之时,黄明华跳到另一只商船上,从而得救。
落到水中去的人,其逃生之路更为惊险。
“水上杂物很多,到处是渔排板、竹竿、浮标、绳子,在水中急速漂动。”王瑞斌说,很多在水中死去的人,正是被木板、竹竿撞伤后才不能逃回来的,之后他在港口中看到的尸体,大都头部受伤,血污满面。
但也正是水中漂浮的木板、泡沫浮标救了落海人员的命。活着从海里回来的人,几乎都是抱着一块木板划着浮标随波逐流漂到岸边并爬上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