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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工地上吃个月饼就算过中秋节了。 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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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民工兄弟们对着记者幽幽地说出了各自埋在心底的愿望,简单得让人惊诧,朴素得让人心酸———
旅游?不敢奢望
10月4日上午,记者来到了雨花台区养回红村。这里聚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民工兄弟。上午10点左右,村子里依然安静。男人们大多上工还没有回来吃午饭,妇女就带着孩子在各自的出租屋里拾掇着,间或出来串串门,拉拉家常。
来自山东的小赵两口子住在一间10来平方米的平房里,屋里很简陋,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小赵告诉记者,丈夫在一个工地上做钢筋工,国庆期间一天假也没有,但是国庆节那天晚上下班比较早,丈夫就喊了3个老乡一起来家里聚了一下。
所谓“聚”,就是男人们在外面买了腐竹、口条、花生等几个凉菜,自己再炒两个菜,4个男人围着一桌喝光了3瓶白酒。
“这对我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能早点下班回家,能和乡亲们在一起聊聊天。”想起国庆节晚上的热闹劲,小赵显然很满足。
“旅游?我们这些人哪能想那个啊?”小赵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记者,在他们看来,旅游太奢侈了。“你别说出去旅游了,我就住雨花台烈士陵园旁边,可是我到南京快1年了,我还没进去过呢。”
放假不如挣钱实惠
黄金周对于这些安静地生活在城市角落里的民工来说,远不如多挣一天的工钱来得更现实。
胡平是苏北人,来南京两年多了,也是在建筑工地做小工,今年年初,妻子怀上了二胎,还是个男孩,于是胡平赶紧把妻子接到身边照料。多了一张嘴,日子就显得紧巴了,胡平一个月拼死拼活也就挣个800来块钱,租房要花去110元,两个人每个月吃饭要200元左右,还得给家里正上小学的大女儿寄学费。
“除了这些,我还得赡养父母,还得想着在家里盖个新房子,别说休闲娱乐了,我都恨不得自己再多生一双手出来。”
只期盼儿子能有出息
除了民工,我们这座城市里,还有下岗工人,还有低保户,城市的繁华在他们眼里是别样的味道。
老赵两口子3年前一起下岗,“那段时间真的是抬不起头来,任何人都不想见,觉得丢人。”可是,惭愧只能放在心里,生活还得继续,因为儿子正在读大学。下岗之后,爱人长期没有再就业,而老赵则丢下了面子开始不停地“揽活”。送过水,卖过报纸,还开过小百货店,可是儿子的开销越来越大,小本生意维持不起一家的开销。于是老赵鼓励爱人放下牢骚和抱怨,重新面对下岗后的生活。
如今,老赵白天依然四处干活,亏着有点水电维修的技术功底,老赵白天打一份工,早上则一早起床和爱人一起卖早点。
“习惯了,见着熟人也敢吆喝了,生活磨炼人,现在这样也挺好,自食其力。”这个国庆长假两口子依然一天不落地出着摊,“儿子懂事,知道我们比不得有钱人家,也没嚷嚷要出去玩。放假头一天就要来帮忙,我没让,就这7天假,我想让孩子好好休息几天,在南京城里走走看看。希望他能活出个人样来。”
又是一个黄金周,市民们大多在忙着旅游、购物、休闲和娱乐,但是,在这场“狂欢”的背后,那些和城市人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的民工、最普通的市民们,却依然安静地在这个城市的一隅默默地守望。月光在他们的头顶一样明亮,他们的黄金周平静、淡然,看不出与平时的不同。
4个民工的简单梦想
最想带儿子去海底世界
人物:许士兵,38岁,四川人,南京某建筑工地建筑工。
许士兵去年年底来到南京,这是他在南京度过的第一个国庆节,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他刚刚推开饭碗准备上工。
“不是我不想休息,我是个打工的,由不得自己的想法。”许士兵有两个孩子,大儿子上小学,小儿子刚刚9个月大。他所有的生活都是围着两个儿子转。“平时再苦再累,回家逗逗儿子就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想着第二天继续干活。”
假日安排:这个国庆,许士兵依然是天天在工地上度过。“工作一点没有少,甚至还要加班加点。”快到中秋节了,许士兵看着妻子儿子说,中秋节是个团圆节,争取那天能早点下班,陪老婆孩子吃顿团圆饭。这就是他的黄金周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个黄金周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梦想:“我现在最大的梦想是带儿子去海底世界玩一天,可是不怕你笑话,海底世界在哪我都不知道。”许士兵说,来南京一年了,每天就是在家和工地间奔忙,对南京其他地方一无所知。
希望早日陪在家人身边
人物:黄有才,36岁,山东人,南京某建筑工地工人。
见到黄有才的时候他正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忙活,黄有才3个月前刚刚来到这个工地。“我初中毕业,刚出来的时候在工地上还挺吃香,可是现在不行了,高中生越来越多,我只好拼命干活保饭碗。”因为勤快老实,黄有才到南京后干上了小队长的职务,工资没见涨,但是责任更大了。
假日安排:“工作!拼命工作!”每天早上7点半上工,晚上6点下班,一间大通铺上睡着14个工友,竟然很多时候会一夜无话。“太累了,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痛快地睡一觉。”眼看着中秋节就要到了,“中秋节这天我是这样想的,晚上下了工给老婆打个电话,太想听听儿子的声音啦,然后怎么说也得弄块月饼,意思一下就行了。”
梦想:“我的梦想就是能早点结束打工的生活,陪在家人身边。”黄有才的目光转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这些外地人长年漂泊在外,都快忘了家的模样。真想回家。”
要带儿子去坐无人售票车
人物:王梅,36岁,安徽人,南京某食堂工人。
王梅在一家食堂帮忙打饭,国庆期间依然每天都在忙碌。“一开始干的时候每天这膀子受不了,酸得抬不起来,现在好了,练出来了。”王梅没有文化,小学都没毕业,可是在老家种地一年也存不了几个钱。出来后每个月能挣个几百块,省吃俭用一年也能节余三四千块钱,“比在家种地强多了,值得。”
假日安排:这个国庆对王梅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儿子就要来了。“我出来快一年了,还没回去过,想儿子想得不行。如果是平时的假期还能挺过来,可是这个中秋节如果见不到儿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王梅跟老公念叨了足足一个星期,老公才答应请两天假回家带儿子。
“儿子来了后,我们一家三口吃顿好的,回头再带儿子去坐坐无人售票的公共汽车,儿子一直对无人售票的汽车感兴趣,他不知道为什么汽车会不用人卖票。”
梦想:“如果有钱就好了!”王梅的梦想脱口而出,“有钱了,红山动物园30块钱一张的门票我就不会嫌贵;有钱了,我就能经常回家,不用担心路费;有钱了,我就能买个洗衣机,每天早上早早起来洗衣服真的很累……”
我头顶的月亮会最大
人物:陈亮,34岁,淮安人,南京某小区保安。
陈亮算是过得最“幸福”的一个,因为他的收入要高得多,陈亮在一家小区做保安,并且还通过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小队长,一个月能拿到1500块钱左右。可是陈亮的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三班倒,除了上班就是在睡觉,生活时间和别人不一样,自然也就很难有时间和别人交流,更别说聚会了。”
假日安排:“长假是别人的长假!”陈亮的这个长假每天一样在上班,唯一不同的是,中秋节那天晚上他正好轮休。“估计那天晚上整个南京城,就数我头顶的月亮最大。”陈亮打趣地指着门前的一片空地。
梦想:对于农村人,尤其是苏北的农村人来说,日子过到了中秋,就意味着要收水稻了。“我的梦想就是能让父母亲不再操劳,至少不用每个农忙季节都要弯腰劳作。过完国庆长假我就打算请假回家收水稻,家里实在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