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孤儿”调查之二一月内失去父母姐妹俩相依为命
调查对象:小娥,女,18岁,父母双亡
父母双亡厄运开始
自从爸爸妈妈2004年因艾滋病相继去世后,16岁的小娥一夜之间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羸弱的肩膀上仿佛压了座山,每一天都过得举步维艰。
爸爸身上首先显现出可怕的迹象。之前他身体很壮实,家里30亩甘蔗地打理得井井有条。家里条件挺不错,在村里率先买了74厘米大彩电和DVD机,令人羡慕。
可是同村里一些青年男子一样,他沾上了毒品,开始是吸大烟,后来经常偷偷摸出个针筒往胳膊上扎。不幸是从2003年开始的,先是这个男人干活没力气,不愿动,逐渐消瘦。后来发烧不退、头昏、呕吐。不久,妈妈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医生说验个血吧,结果双双被确诊为感染艾滋病。
终于有一天,父母病倒在床上。小娥向学校老师请了假,回来照顾父母。那是2004年初,小娥16岁,上初三,面临中考。妹妹小花只有12岁,上初一。
艾滋病患者到了晚期,所受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听着父母整夜整夜不停呻吟,小娥和小花总是躲在被子里哭。
2004年4月21日,父亲病逝。
一个早晨,妈妈突然发现自己如何挣扎也起不了床了,她把小娥叫到床边对她说:“我可能真的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顾你妹妹,要供妹妹继续读书。”“那一刹那,我知道,要和心爱的校园永远说再见了。”小娥紧咬嘴唇,大滴眼泪止不住滑下脸庞。
之前,乡卫生院院长李榆春大妈告诉小娥:“赶紧写个申请书,我们去帮你妈妈联系一个医院看病。”可没过几天,小娥拿着申请书来找李榆春,哭着说:“大妈,妈妈真的病重了,不行了,不用去医院了。大妈,如果妈妈真的不在了,棺材钱都没有,怎么办?”
2004年5月18日,母亲在疼痛中去世了。
在李榆春的奔走帮助下,县民政局给了800元,乡里补助200元,买了一副薄棺材。“我妈死前,一直看着我,像是要说什么话,可已经虚弱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小娥说。正在小娥呆呆地看着来帮忙的乡亲们为母亲料理后事时,刚从学校下课的小花从外面哭着跑进来,姐妹俩抱在一起痛哭。
16岁姑娘挑起生活重担
第二天一早,小娥就去学校把自己的书本搬回家。“我和妹妹最多只有一个能上学,我答应了妈妈要供妹妹读书!”从学校走到家,不过20分钟的路程,小娥走了一个多小时,中途还几次折回头。隔了几天,她又把书本搬回学校。来回搬了5次后,她终于把读书的念头锁进了记忆里。
在母亲死后大约有七八个月的时间里,小娥和小花是一分钱收入也没有的,还欠了不少债,靠嫁到县城的阿姨每个月给100元度日。小娥告诉记者,为了补贴家用,她曾经到盈江县城的一个饭馆里当了两个月的小工,包吃管住200元一个月。每天从早上8点忙到晚上12点,洗碗、端菜、拖地什么都干,脚底起了大水泡,下班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后来,妇联和民政给了小姐妹俩一笔相对固定的补助,前者每人每月100元,后者每人每月50元,而现在有一部分补助只有妹妹小花的一份了。“生活改善很多了,但还是要掰指头算,一天五六块钱,不算妹妹2元钱的早点,一天吃饭是3元钱。”小娥说,她们大多数时候吃光饭,有时买点蔬菜,做菜用不起猪油。即使是这样节俭,很多时候不到月底就捉襟见肘了,因为妹妹上学虽然有了“两免一补”,但还需要一大笔开支,遇到生病更是没钱去治。还好现在小娥又在乡卫生院找了份临时工,每月能有200元收入。
妹妹要上高中难倒姐姐
小花今年初三了,学习在班上算中等偏上,上高中需要到县城里,学费和生活费更贵,也不能享受政府对义务教育的补助了,小娥开始为妹妹上高中的问题忧心。
“如果考不起你就别读了。”
“不!我要读!”
“家里没钱你怎么读?”
“你别管,我在外面边打工边读书!”
……
为了读书这个问题,姐妹俩最近常常发生激烈的争吵。
“我怎么会不想让妹妹继续读下去?这是妈妈临死前对我的嘱托呀,可这副担子太重,我实在挑不动啊!”
“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小娥流着泪说,“夜里我常常梦见爸爸妈妈,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但是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我们还是一无所有。”(为保护未成年人,本文中小娥、小花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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