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手”到“二手”

　　把淘“二手”作为一种生活时尚，并没有那么绵远的历史脉络可寻

　　★本刊记者/何晓鹏

　　其实，在中国，从古至今都有留旧物的习惯，别说他人不要的东西要捡回来，就是自己家里明明已经不会再用上的物什也舍不得扔掉，这种传统与物质的困乏有直接的联系。这原本也是一种生活态度，但把淘“二手”作为一种生活时尚则并没有这么绵远的历史脉络可寻，数量多的是对古物的收藏，但这与“二手”生活“以用为主”的目的相距甚远。

　　如果考虑“二手”时尚的兴起，至少在晚清时节已有所体现。那时，社会上出现一种对二手红木家具的情结，旧红木家具的价格要远远高出新做出来的红木家具。

　　新发迹的显贵们把房子、姨太太都换了新的，红木家具当然要，但一定要旧的。内中原因，则在于在传统中国，名贵木料的古旧家具代表了家族的底韵丰厚和传承。那些新贵们想通过这些二手红木家具告诉别人“我不是暴发户”。

　　于是，在那动乱不稳的社会中，具有权钱资本的人已经开始认识到了“二手”对生活的调剂价值，但也正因那种非正常的社会状态，阻止了“二手”向一种生活时尚转变的可能。

　　这种状况直至改革开放之后依然如此，直至旧货市场的大量涌现，“二手”又开始介入生活。对这一过程，余华在其《兄弟》中有极为生动的写照。主人公李光头以贩卖从国外进口来的二手西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镇里的小伙子也以骑永久牌自行车、穿二手西装为时尚。

　　但这种时尚仍然建立在物质匮乏的基础之上，在内心深处，没有多少中国人会把“二手”当成时尚。造成触动的，仍然是外来的影响——一些西方国家人们的生活习惯。

　　乔羽刚到美国留学时，她发现很多家庭使用的家具和电器都是二手的。不久后，她所寄宿房屋的主人——一对年迈的美国夫妇让她知道了什么叫garage sale，也就是家庭旧货出售。在周五，他们就买好了一份Buy&Sell，上面详细刊载了有旧物出售家庭的地址和出售时间，通常会在周六，从早晨到下午。

　　这些居民不要的物品通常会被摆放在车库里或者庭院里，供来客挑选，物品五花八门，价格也比二手店便宜很多，而来客在淘选物品的同时还可顺便参观主人的庭院。

　　在美国，这种“二手”交易很普遍，从房子、汽车到家居物品、衣服鞋帽都可以用来交易。

　　2003年，从沈阳移居瑞典Uppsala的林子也是一个“二手客”，家里的打孔机、胡椒瓶、调味品架甚至蛋糕模都是从当地的二手店里买来的。据她介绍，在这个小城里，二手店有10几家之多，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正是在国外的这些经历使一些人在归国之后开始有对二手店的需求，这种影响也是先港台、后北京、上海，再到其他城市。

　　跟几年前从国外进口的旧衣服引起的反应不同，现在，“二手”生活开始以一种时尚面貌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