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级别最高的中国籍官员、掌管“联合国大会和会议管理部”(以下简称“会议管理部”)的副秘书长陈健,将于近期卸任。在离开工作了5年多的岗位的时候,回首往昔,陈健心中有何感慨?联合国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国际组织,留给他的印象是什么?带着诸多问题,记者来到了陈健位于联合国大厦第29层的办公室,对他进行专访。
联合国最大部门掌门人
1月15日上午11点半,记者如约来到陈健的办公室。这是一间大约50平米的房间,屋内摆设十分普通:沙发称不上豪华;办公桌不大,上面的文件和办公用品摆放得满满当当,却很整齐。比较特别的是那面蓝色的联合国旗帜——它时刻提醒记者:这是在联合国大厦。
现在,“会议管理部”的许多职员仍旧每天进出这间办公室,向陈健汇报工作,或领受任务。但他们知道,与这位可敬的上司依依惜别的时候就要到了。此时,他们更想记录下与陈健相处的点点滴滴。
陈健1942年生于上海。在陈健记忆中,最初的“上海故事”是刻骨铭心的——几年以后,父亲就病逝了,悲痛的母亲不久也随夫而去。孤苦伶仃的陈健只好带着妹妹投奔外公外婆。依靠别人的接济,祖孙四人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
幸好这种日子不算太长。1949年上海解放后,陈健得以进入学校学习。1959年中学毕业后,凭借优异的成绩,陈健幸运地考入了复旦大学英语系。1964年从复旦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外交部,来到向往已久的北京。一到北京,他就再次走进学校大门——到北京外国语学院(现北京外国语大学)学习了两年。
当陈健顺利结业的时候,“文革”开始了。他很快就被卷进浩劫之中——曾不得不到广东汕头牛田洋接受再教育,也曾在江西省宜春的“五七”干校“锻炼”。不过,在江西的那段艰苦岁月中也有幸福时光——他遇上了同样来自上海的姚文卿。这个端庄雍容的姑娘,两年后成了他的妻子。
1971年4月,陈健回到北京。1972年,他告别新婚妻子,来到纽约,开始了漫长的在美国土地上的外交生涯,直到1994年夏奉调回国。20余年间,除了两次短暂的国内供职经历,陈健在纽约、华盛顿的工作时间,加起来有整整12年之多。此后,担任外交部发言人、升任外交部部长助理、执掌中国驻日本大使馆······2001年,当陈健从日本离任回国时,联合国又在召唤他了。当年8月,他再次来到了纽约,出任联合国副秘书长,掌管“会议管理部”。陈健说:“很高兴又回到了我外交事业开始的地方······”
这一次,陈健在联合国大楼内一呆就是5年多。他掌管的部门在联合国是人数最多、花销最大的机构纽约东河边的联合国大楼,注定是陈健毕生难忘的地方。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这可能是很多人想知道的。
送给潘基文一句话
如果说联合国秘书长是“世界总统”,那么,陈健就是数十位“世界副总统”中的一个。但这位“副总统”一脸随和,笑迎来客。这让记者一下子放松下来,决定斗胆从“敏感问题”开始此次采访。
记者:潘基文就任秘书长后,向30位联合国高层官员发信,表明要尽快更换高层官员,并请求他们辞职。您收到这样的信了吗?您如何考虑离任后的工作问题?
陈健:联合国秘书长一上任就要求所有副秘书长和助理秘书长提出辞呈,据了解这在联合国历史上是第一次。应该说,在所有副秘书长和助理秘书长中,我的心情是最轻松的,因为中国政府和联合国秘书处早已达成协议,内定我的工作到今年2月底结束。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可以在一种很轻松的状态中观看现在联合国高层的人事变动。
按惯例,像我这样“借调”的联合国官员,任满后将由本国政府再做安排。我相信,我国政府会安排一个有利于我发挥特长的工作。我已经65岁了,不可能再在外交第一线工作。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愿去做些研究工作,推动国内加强对联合国问题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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