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渝和矿工在一起。 要是记者,就打死你 更多的时候,矿工把一些关键的问题留在了下班回家的路上或上厕所的间隙去回答,“你们是中央派下来的吧?下班后我送你们回去,这些情况你们能反映上去吗?” 对曹渝来说,调查中最难缠的要数煤矿老板,因此队员们总是尽量避开他们。一般情况下,调查队会选择周末进矿区,“那个时候矿老板们都到县里面娱乐去了,手机也关机。” 但有些时候,危险却是不期而至。 让曹渝和周舟记忆犹新的是2006年4月13日,尽管过去很久,但每当想起曹渝总是后怕。 “那天,我好不容易和几个煤矿工混熟了,边聊边开始给他们拍些照片,我看时机成熟了就提出想跟他们下井看看,他们开始都不敢,后来终于答应了。而这时,一个身着干净矿服、工人模样的人挤了过来。 “同学,能不能把你的相机让我看看?”曹渝没多想就把相机递给了他。 不过,让曹渝意想不到的是,那个“矿工”拿起相机就是一顿乱按,没几下就把相机里面的照片删了个精光。 “拍什么拍,哪个叫你拍的!再拍砸你的机子,今天看你们是学生不打你们了,要是记者早就打死你们了!回去好好读书去,在这里搞什么鬼。” 他是矿主!曹渝一惊。赶紧解释说:“我是湖南师范大学的学生,我们是来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曹渝显示了胸口戴的校徽,并拿出校方介绍信。 “校徽和介绍信,是我们进入矿区,接近矿工的两大法宝。”曹渝说带着“两大法宝”是为告诉矿主和管理层领导:我们不是来揭黑和曝光的,别难为我们。 但事实上,学生的身份并未让曹渝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话没说完,矿主拽着曹渝衣领子顺手把他推入了一间暗房,并关上了门。而这一关就是半天。 后来矿工们想办法救了他。 有个矿工跟矿长说,“矿长,我们下面的通道被隔壁的矿占了,我们是不是去‘干一场’(抢煤矿资源)。矿主有些犹豫:‘你们今天跟学生讲过话的不要下井了,四班的跟我下去。’后来曹渝知道,那只是矿工为了救他演的一场戏。趁矿主出去的那一会,那个矿工拉着我就往外跑,用摩托车载着我出了那个山。” 矿工语录 肖志海 年龄:47岁 工种:井下煤矿工人 心里还是担心,害怕自己出事。说真的每次下井都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上来,特别是看到电视播报矿难发生的时候。但担心害怕有什么用?人都已经下井了,想这个没用,我们本身就是“吃阳间饭,做阴间事的”还不如什么都不想,多挖点煤,越想思想负担越重,所以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 陈湘平 年龄:43岁 工种:浏阳某私有煤矿企业的运输工 就是负担重啊,现在又弄不到钱,种田有时还要亏本。我有两个孩子,大的打工去了,小的在读大学,一年要一万块对付。家里盖房子,欠了一屁股的债。这里每个月能挣一两千块,挖煤赚钱来得快。 周某 宁乡某煤矿相关安检人员 一线矿区主要是煤尘多,瓦斯浓度大,空气差,温度高。一干活,呼吸就觉得吃力,戴口罩吸气不行,不戴口罩鼻子嘴巴都是煤尘,所以刚上井的煤矿工人除了眼珠子是白色的,全身各个部位都是黝黑的。 有些采区温度接近40℃,煤矿工人就赤裸下井,下井之后,挖一个水坑,一半工人挖煤作业,一半先泡在水里,轮流更换。 杨某 年龄:45岁 工种:浏阳某煤矿副矿长 做工人的不晓得我们做管理的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和投资多大的成本。我们几个老板,每年要交二十几万元的税,企业采煤要成本,抽水、通风、木料、石料、炸药、机械等都是我们老板出的,光通风排水就要占成本的一半。他们只知道煤是他们挖出来的,不知道挖煤后面我们的投资好大。再说矿里出事故了,第一个找责任的就是我们,哪个找过煤矿工人的麻烦。 [上一页]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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