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的回忆

　　 三十年的记忆，三十年的烙印。

　　 1977年8月6日，北京。全国科学教育工作会议已进行到第3天，邓小平还在听。倾听，沉思，邓小平随即拍板：高考一定要恢复！两个月后，新中国关闭了10年的高考大门终于打开了，570万人从四面八方涌向考场。

　　 三十年来，已经有3600万人进入大学。高考改变了这个庞大国家无数人的命运。

　　 从1977年举行的那场迄今唯一一次冬季高考，三十年来，高考经历了多次变革：1978年夏，高考改为夏季进行；1983年，教育部正式提出“定向招生，定向分配”；1993年起，开始进行招生并轨和缴费上学；1997年，全国所有高校基本完成招生并轨和学生缴费上学改革；2000年，一直由国家“全包”的师范专业也实行收费，招生并轨改革完成；2001年，高考考生年龄和婚姻限制被取消；2003年,实施了20多年的7月高考时间提前一个月，高考从此告别酷暑……

　　 从今天起，早报将撷取恢复高考三十年来关键阶段的亲历者，跟着他们重温这三十年的历史。因为我们坚信，曾经改变无数人命运的高考仍将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

　　 查全性，著名电化学家，中国科学院化学部院士。不过很多人还给了查全性一个称号———倡议恢复高考第一人。

　　 一个月前刚过完82岁的生日，两个星期前刚做了心脏手术、安装了心脏起搏器，但在电话那头，查全性的声音依然清晰，爽朗。谈话中，查全性还会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1977年8月，武汉大学副教授、52岁的查全性到北京参加全国科学教育工作会议。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查全性力陈已持续7年的“推荐录取”招生方式的四大弊端，建议尽快恢复高考。两个月后，新中国关闭了10年的高考大门终于打开。

　　 5月23日下午，早报记者电话采访了这位老人。在电话中，查全性回忆了30年前的那段往事。

　　 事前不知道会议内容

　　 1977年8月初，查全性突然接到通知。没有任何准备，查全性就来到北京参加座谈会。

　　 早报：8月，您接到通知要去北京开会，通知说开什么会了吗？

　　 查全性：因为事先不知道会议内容，所以也没有做什么准备。

　　 早报：与您一起参会的，武汉大学还有其他人吗？

　　 查全性：武大就我一个人。

　　 早报：您觉得为什么会选您？

　　 查全性：我不知道，就是接到通知，然后就去北京了。

　　 清华老师先发言

　　 在这次座谈会召开前夕，当年的全国高等学校招生会已经开过，招生办法依然沿用“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十六字方针。

　　 早报：是哪天开的会？当时有哪些人参加？

　　 查全性：我现在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应该是(1977年8月)4号。当时参加会议的人有四五十人，有著名科学家和科学院、教育部的负责人，当然邓小平同志也参加了会议。

　　 早报：您还记得会议采取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形式？

　　 查全性：大家就是围坐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座谈。

　　 早报：您是哪天发的言？您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吗？查全性：应该是8月6日。先是清华大学一位老师说，现在清华的学生文化素质太差，有些学生甚至只有小学文化水平。听了这些话，我也有些坐不住了，准备自愿发言。

　　 当时我就说了，招生是保证大学质量的第一关。新生质量没有保证，除了中小学的教学质量不高外，还因为招生制度有问题。

　　 我建议，从1977年起改进招生办法。大学招生名额不要下放到基层，改成由省、市、自治区掌握。按照高中文化程度统一考试，并要严防泄露试题。

　　 早报：当时现场反应如何？

　　 查全性：发言结束后，很多人都发言表示支持。

　　 邓小平同志问了一下当时的教育部长刘西尧，说今年改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吧？我赶紧说，还来得及，今年的招生宁可晚两个月，不然又招20多万不合格的，浪费可就大了。邓小平同志又问刘西尧，还来不来得及？刘西尧说，还来得及。

　　 于是邓小平同志一锤定音，决定当年恢复高考。

　　 “宽进严出”比较理想

　　 1977年10月12日，国务院批转了教育部制定的《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文件规定，废除推荐制度，恢复文化考试，择优录取。也就是在1977年冬天，举行了至今惟一的一次冬季高考。

　　 早报：您觉得目前的高考制度是否存在一些问题？

　　 查全性：肯定存在问题。但说实话，我目前对高考了解得比较少，没有办法做系统的发言。但现在很大的一个问题是过分强调了高考。严进宽出，学生进大学后不再淘汰，造成学生进入大学后不认真学习。比较理想的制度是高考门槛不要太高，但进去后保持淘汰制度，也就是说“宽进严出”，保证学生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