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内热议“调水稀释”
消息传出,不少专家针对阳宗海治污“药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近日,记者就此采访了国内的一些治污专家。
我国著名的污水处理专家、清华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王占生认为,治理方案采用稀释、下泄水体砷污染物的措施治理砷污染,应该充分考虑其效果以及可行性,从技术层次上进行深入的论证,有多少水量,用多少水来冲,水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特别是‘水短路’的问题,由于阳宗海面积32平方公里,水深平均20米,水体呈多边形,更容易产生‘水短路’问题,水体表层与底部的水体交换有个时间问题,如何确定调水稀释需要的时间以及达到的效果。”王占生说:“阳宗海水流入南盘江,属珠江水系,下游人口密集,调水稀释的措施能达到的效果以及达到什么样的效果需要经过科学的论证,如果贸然采用可能会对整个水系造成不良影响。”
北京市农林科学院研究员、北京市政府顾问、生态循环专家袁士畴根据掌握的资料对已经泻入湖中的砷重量进行了测算,他说:“阳宗海湖泊面积31.9平方公里,流域面积192平方公里,蓄水量6.04亿立方米,阳宗海目前的水体砷浓度为0.128毫克/升,按总蓄水量6亿立方米进行计算,水体中的砷量达76.8吨,换算成砒霜(As2O3)将达101.4吨,而人服砒霜中毒剂量是5~50mg,致死量为70~180mg,可见其危害之大。这么大的量,采用调水稀释,可能会对下游造成不利影响,方案要经得起论证。”
他还对方案公布的时间进行质疑:“10月13日云南省科技厅通过全国各大媒体向全球就‘中国云南阳宗海湖泊水体减污除砷及水质恢复’公开招标,截止时间应该是11月28日,10月26日专家就通过了《阳宗海砷污染综合治理方案》。虽然我们理解云南省各部门对于阳宗海污染治理的迫切要求,但在治理方案的出台时间及论证范围上是不是值得商榷?据我了解,砷污染治理在全球范围内都是比较困难的课题,在没有确认国内外投标方案措施的情况下,就匆忙出台治理方案,是否太操之过急了?”
袁士畴表示:“阳宗海是珠江水系的源头之一,应本着对下游区域、整个水域负责、对子孙后代负责的态度,让更多更广领域的专家参与论证,要从大局观、整体观采取科学的治理方案,不能在纠正错误的时候犯更大的错误,甚至可能是无法挽回的错误。”
专家建议“生态治污”
中国藻类学会副理事长、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资深教授、博士生导师刘志礼一直关注云南以滇池为首的几大重污染湖泊的治理工作。
2005年7月,针对治理滇池草海的“放水清淤”措施,刘教授在反对这种方式的同时就开出了“生物净化”的药方。
对阳宗海的砷污染,刘志礼则提出了“生物迁移”的治理观:“砷是溶到水中的,想从水里把砷拿出来很困难,但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可以通过水生生物的富集作用来解决。我认为解决阳宗海砷污染问题的根本措施是用生物迁移的原理,通过利用藻类、鱼类等水生生物的富集作用,使砒霜的毒性降低,打捞富集砷的鱼类等进行处理,才能逐步将水体中的砷‘取’出来,恢复整个水体的生态,达到污染治理的最终目的。藻类在生长过程中可通过细胞的吸收、吸附作用和表面活性基因的综合作用,同时藻类的光合作用能够释放氧气将砷有毒性大的三价砷氧化为五价砷,对水体砷毒性的去除都具有重要的作用。作为水体治理方案应特别重视生物净化的巨大作用。”
他强调说:“我不赞成调水稀释,从生态学角度看这种举措是破坏性的,有可能不仅解决不了砷污染的问题,还可能对整个阳宗海的生态系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环境科学博士、北京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北京大学教授杨东宁则从系统角度对方案提出异议。他认为,解决湖泊污染问题,不是简单的某一个湖泊的问题,而是一个全局的战略问题,由于阳宗海是整个珠江水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解决阳宗海的砷污染问题是整个珠江流域都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说:“方案至少应该包括三个方面:一是阳宗海污染源的调查以及污染源的治理方案,切实切断外部的砷污染;二是采取措施移除水体中的砷,跟踪监测其去向,保证安全处置,或者在保证水质标准的前提下,利用缓冲水体的环境容量和自净能力,尽快降低污染危害;三是对砷污染应急性治理后的阳宗海进行生态修复,从根本上恢复阳宗海的生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