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国、欧洲、日本三大经济体低迷四五年的可能性在加大而不是在减小。
● 如果各种经济调整政策能够真正落实,中国确实很有可能最先走出低谷。但走出低谷不等于回到过去,老百姓凌晨排队买房的变态过热现象不会再出现。
● 中国要实现充分就业非常困难,绝不能抛弃制造业和劳动密集型行业。
日前,著名经济学家樊纲在主题为“2009年8%增长率下的经济格局与预期调整”的演讲中对当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给予初步判断。他说,金融危机的恐慌期和恐慌期的调整基本结束,但经济危机还处在初级阶段。
樊纲说,这次经济波动导致失业增长,再一次说明了中国要实现充分就业非常困难。中国要发展高新科技产业,但同时不能抛弃制造业和劳动密集型行业。
看全球
金融危机恐慌期过去
后面将是实体经济下滑
樊纲表示,从金融危机的角度看,恐慌期已经过去,恐慌期的过渡调整也已基本结束。接下来进行的就是消化坏账,消化金融业过剩生产能力的过程可能相当漫长。
樊纲认为,金融危机后面是经济危机,是实体经济的下滑。“目前经济危机的恐慌期可能还没完全过去,大规模的倒闭破产,大规模的解雇员工,这些事情不能说是刚刚开始,但还在初级阶段。”樊纲说。
樊纲表示,美国、欧洲、日本这三大经济体刚刚开始进入正式衰退,去年第四季度是零点几的衰退,现在是百分之一点几、二点几的衰退,程度正在逐渐加深。
樊纲不相信全球三大经济体明年会复苏。他认为,三大经济体低迷四五年的可能性在加大而不是在减小。三大经济体在金融市场和房地产市场上的泡沫破裂对全球经济影响非常大,恢复绝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不过,樊纲不相信会有十年的低迷、十年的衰退,因为这次有政府联手救市。看中国
经济泡沫及时被调整
有可能最先走出低谷
说到中国经济快速下滑的原因,樊纲表示:“从2007年的12%一下子跌到现在的6%。原因就是中国跟世界经济的情况不一样,世界经济衰退与金融危机的爆发直接相关,而中国经济则受两股力量的作用,一是因为危机恐慌导致的自身调整,二是危机外围的影响。”
樊纲说,中国从2004年开始一直在调整宏观经济过热问题,但三大因素使这些政策迟迟不起作用。一是股市泡沫,二是楼市过热,三是每年30%~40%的出口增长。于是,一个政策出台没起作用,另一个领域又出了一个政策,三四年间出了一大批政策,当抵消因素突然消失时,原本政策调整的力度就可能过大了。
与美国不同的是,中国先行对楼市等领域进行了调整。“我们跟世界危机的波动不是同步的,我们先行进行了调整,从拐点来讲早了一年。”樊纲说。
美国连续6年没有采取实质性的措施来抑制楼市泡沫,而中国在楼市出现过热趋势时就介入调整,因此,中国的泡沫不是一个能产生大危机的泡沫。
樊纲认为,中国财政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盈余的,债务跟GDP的关系也是世界上最低的,中国对货币的控制力仍有宽松余地,还有大量的外汇储备。如果包括4万亿元货币政策在内的各种经济政策调整能够真正落实,中国确实很有可能最先走出低谷。
不过,樊纲同时指出,中国经济走出低谷不等于回到过去,能有8%~9%的增长,已是全世界最高的了,不可能再有老百姓凌晨排队买房的变态过热现象。
看危机后格局
中国还要靠劳动力挣钱
美国仍会是最发达国家
在回答本报记者关于中国和美国经济格局在危机后有无变化的问题时,樊纲说,中美经济格局会有一定变化。但在相当长时间内,中国依然是一个低收入的发展中国家,还有几亿农民要进城。中国主要还是靠劳动力挣钱,这是必须认清的。同时,美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美欧等发达国家在世界经济中处于主导地位的格局短期内不会出现重大变化,我们要面对现实制定政策。
美国获得了货币发行权,获得了国际本位货币地位,这是他们经济实力最强的结果。再加上二战期间60%的黄金都被运到了美国,这样格局不是想让它变化就能变化的。唱衰制造业
谁管就业难?
记者:现在中小企业非常困难,此外,中国还面临2000万农民工失业。您怎么看待?
樊纲:这次经济波动导致失业增长,再一次说明了中国要实现充分就业多么难。大学生就业也很困难,但最难的是农民工的就业。他们回乡只能务农,他们当不了电脑工程师,也当不了新闻记者。
不要唱衰中国的制造业,不要再说中国不搞这个、不搞那个。不搞这个、不搞那个,这么多的农民怎么就业?现在2000万农民工回乡了,但将来至少还有1.5~1.7亿农民得进城。老的出不了乡,下一代也要进城,因为农民的收入太低了。
中国的城市化、工业化进程远远有结束;中国创造就业的工作远远没有结束。制造业对中国来讲是多么宝贵,低端制造业、劳动密集型的服务业对中国是多么宝贵。我们是要搞高新科技行业,但是不要抛弃制造业。
都说要转型,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行业,都要搞什么高新科技,十几年来好不容易形成了点核心竞争力,市场刚刚开始进入前沿,就要放弃。你不投入资金、精力去创新,那波动一来你不倒闭谁倒闭?所以我说从长远来讲,要振兴制造业、振兴劳动密集型行业。
我们怎么振兴就业?除了短期安抚手段,根本的问题是把中国长期的产业结构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