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风波”没完没了
1971年9月上旬,中国政坛突然聚集波谲云诡、神秘紧张的气氛。
林彪集团与江青集团的权力斗争已进入白热化。自1970年八九月间庐山会议上两派矛盾公开化之后,两个政治集团已经摊牌。
当时被视为林彪集团的主要成员有中共中央副主席、法定接班人林彪,林彪的妻子、林彪办公室主任叶群,总参谋长黄永胜,空军司令员吴法宪,海军政治委员李作鹏,总后勤部部长邱会作,以及林彪的儿子、空军作战部副部长林立果。其中,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通常被称为“四大将”,都是中央军委办事组成员,黄永胜为组长,这4人与叶群又都是中央政治局委员。
在庐山会议上,林彪一伙野心勃勃,向党中央发起了进攻。毛泽东当时对林彪还是保护的,但他严厉地批评了陈伯达及林彪的五员大将——黄、吴、叶、李、邱。当时,中央政治局常委、原毛泽东资深政治秘书陈伯达主动靠近林彪、叶群,引起毛泽东极大的不快。林彪支持叶群与陈伯达、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等采取一致行动,对“秀才”康生、张春桥、姚文元展开围攻,得到了汪东兴等的响应。汪东兴一直被认为是最得毛泽东信任的党内人物,汪东兴积极、坚决的表态使会议形成一边倒的态势,张春桥、姚文元及其后面的主要支持者江青、康生成为众矢之的。抵挡不住的江青等在8月25日来到毛泽东住处,痛哭流涕,揭发了林彪集团,得到了毛泽东的支持,毛泽东当即决定各个击破,先拿陈伯达开刀,毛泽东8月31日发表《我的一点意见》点了陈伯达的名。会议的进程出现逆转,陈伯达被停职反省,叶群与“四大将”等被要求检讨。
而后,毛泽东继续扩大战果,采取他称之为“甩石头”、“掺沙子”、“挖墙脚”等“三板斧”方法,对林彪集团穷追猛打。所谓“甩石头”,就是开展“批陈整风运动”,发动政治攻势,紧紧揪住叶群及“四员大将”。所谓“掺沙子”,就是重新布局中央组织,特别是对被认为是林彪集团主要力量的中央军委办事组进行改组。1970年11月6日,庐山会议结束不到两个月时间,毛泽东决定成立中央组织宣传组,管辖中央组织部、中央党校、人民日报社、《红旗》杂志社、新华总社、中央广播事业局、光明日报社、中央编译局,权限极大,实际成为中央文革小组的另一种形式。中央组织宣传组以康生为组长,由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纪登奎、李德生为组员。庐山会议后,康生一直称病不出,权力遂归江青等的手上。所谓“挖墙脚”,就是改组毛泽东认为是林彪集团势力范围的北京军区。1971年1月24日,北京军区改组,李德生为司令员,谢富治、纪登奎为第一、第二政委;尤太忠为内蒙前指司令员,郑维山、李雪峰被撤换,这些措施后来被认为是“捣烂了林陈反党集团经营多年的那个山头主义的窝子,挖了他们的墙脚”。
庐山会议以林彪集团的大败亏输告终。林立果在会后与江腾蛟、王维国、陈励耘的谈话中,即坦陈已经遭受重大挫折。林立果说:“这是一次未来斗争的总预演。双方阵容都亮了相,陈是斗争中的英雄,吴是狗熊,我方此次,上下好,中间脱节。这些老总们政治水平低,平时不学习,到时胸无成竹,没有一个通盘,指挥军事战役可以,指挥政治战役不可以。今后的政治斗争不能靠他们的领导,真正的领导权要掌握在我们手里。”
毛泽东“抓住不放”的战略还危及到林彪的接班人地位。尽管在庐山会议期间(1970年8月29日),毛泽东曾经对林彪表态不会改变接班人布局,但毛泽东只是说“对张春桥这个人还要看两年,如果不行,拿掉,到时候我交班给你”。面对即将召开的九届三中全会和四届全国人大,毛泽东要“换马”的趋势非常明显,林彪地位岌岌可危,林彪集团也兔死狐悲,认识到必须起来抗争。
林彪集团的应对方式有两种,一是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等作“挤牙膏式”的检讨,拖延、观望,希望得到毛泽东的谅解,抗衡江青等的嚣张气焰,尽量减弱“庐山风波”的冲击,力求平稳降落,并坚决不涉及林彪,宁愿丢卒保帅。林彪集团的失败促成了江青势力的膨胀,毛泽东的政治天平已经明显倾斜到江青一边。姚文元在1970年9月15日的日记中这样记载毛泽东在八月十五中秋节的情形:“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毛主席送给江青五个玉米(包谷),而且指定是五个,江青同志送春桥和我各一。我在吃夜餐时吃了。一面咀嚼着清甜而韧的玉米粒子,一面凝神细思主席的用意所在。觉其味无穷。”这一点林彪也心知肚明,决定再不让步,以拖寻变,指示叶群等以“不变应万变”。毛泽东洞见了林彪的策略,决定“擒贼先擒王”,避开北京,施展过去的战略,以地方包围中央,南下寻求支持,打打“预防针”,“打草惊蛇”,促使林彪集团暴露并彻底清除。
另一方面,以林立果为代表的“少壮派”,对于老一代的体制内抗争大不以为然,认为在体制内解决问题显然不太可能,决定在体制外解决,于是就有惊天的暗杀“政变”计划。
两条线上的“作业”可能在叶群那儿出现了交叉点,于是在1971年的八九月间毛泽东的南巡,就变得险象环生,惊悚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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