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5月18日讯
谁在作祟?又是谁在蒙冤?
谁在潜伏?又是谁在亮剑?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某些人得心应手的权力游戏,却因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罗彩霞,硬生生地被捅破了天窗。
5月5日,原湖南邵东县牛马司镇党委书记之女王佳俊冒名顶替同学罗彩霞上大学一事被媒体曝光后,迅速地引发了众怒。从这个时刻起,一直孤军与七方奋战着的罗彩霞,在瞬间获得了巨大能量——舆论大力支持,网民撑腰呐喊,公安部、教育部先后作出表态。5月15日,在经历了三次立案受挫后,天津市西青区法院正式对此立案。
现实世界这一战,罗彩霞貌似已是首战告捷。列为被告的七方:王佳俊失踪了,王父王峥嵘被刑拘了,班主任张文迪被双规了,而邵东一中、邵东县教育局、贵州师范大学、贵阳市教育局也都已弄得灰头土脸。
然而虚拟世界那一战,却令人担心地在一片混淆中越战越乱。虽然同情与加油的声音是主流,但是绵延而出的谩骂挖苦与所谓的“苦口婆心”甚至恐吓相向,却因其刺耳,而分外引人注目——“冒名顶替你,是你罗彩霞的荣幸”、“王峥嵘未必想伤害罗彩霞,但罗彩霞却存心要致对方于死地”、“罗彩霞曾经向王峥嵘索要200万元的私了费!!!”
这其中,对王佳俊的怜惜之声,似乎最有市场。于是乎,罗彩霞在整个事件中表现出的“心机”、“城府”,也被放大挖掘而出,令许多看客竟一时不知真正该同情的是罗彩霞还是王佳俊。
有分析称,这有可能是权力黑手向网络进军的最新演绎,具体实施方案便是出钱由网络公关公司操纵,建立起意见领袖体系,左右舆论。
那么,以罗彩霞二十二岁的小女人的神经,能否招架得住?
一周前她叹,“最近压力很大,也很累,是非很多,有点力不从心”;大前天,她似乎很迷惘,“事情爆发后,发现自己真的有点迷失了”;前天,她又好像变得强大了,“那些匿名辱骂,诽谤的人,请现真身,小女子官司已缠身,豁出去了,多一场少一场也无所谓!”
不知算不算巧合,就在这期间,发生在湖北孝昌、山东临沂、北京西城的各种版本的类似罗彩霞事件陆续爆出。罗彩霞,她变成不是为她一个人在战斗。这,也为她更添了一份勇气与力量。
她的愿望本是那样的基本与简单,那就是,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即证书、身份和赔偿。而现在,她已成为一个标志,一个挑战权力迷团的勇士。为了相信与支持正义的人们,她也绝不可以崩溃。她一定要坚持坚定坚决,直至看到自己的完全胜利。
罗彩霞:还我身份
罗彩霞举着冒名顶替她的王佳俊的照片,五味杂陈。
“我叫罗彩霞,还有很多罗彩霞。但这个身份证号码是独一无二的,我说我不可能更改。”
如果不是这个有些偶然的机会,或许罗彩霞还在享受着她菁菁校园里最后的大学时光;如果不是这个极其偶然的机会,或许罗彩霞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别人冒充!然而现在,这个马上就要毕业的22岁女大学生,要面对的是一个看似滑稽却必须要证明的问题:我是罗彩霞!
从当初被冒名顶替而又无可奈何,到现在即将维权成功,罗彩霞对冒名顶替她的王佳俊有着复杂的感情,甚至会有同情和不忍。
5月15日,罗彩霞艰苦的“讨身份”之路终于传来结果:天津市西青区法院正式对此立案。但由于案情复杂,涉及多地,等待罗彩霞的将是一段漫长的司法程序。
昨天,本报记者电话联系上了罗彩霞,她正在公交车上,电话的那头,听得出她有些疲惫,“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压力真的很大。”在揭露冒名顶替事件前后,罗彩霞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别人的死活,甚至肆意践踏人之尊严和国家之法律。……一个涉世不深的大学生却在为了证明自己是谁而奔走呼号,我是多么无辜,我的家人是多么无辜。”
——摘自罗彩霞4月27日帖
“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我发现自己的身份被盗用是今年3月1日在办银行卡,开通网银的时候。”罗彩霞说。在银行工作人员扫描身份证后发现,她的身份信息不符。罗彩霞看到,网络上,输入她的身份证号,出现的头像却是另外一个漂亮女孩,而且发证机关是贵阳市公安局白云分局。
回到学校宿舍后,在同学们的讨论中,罗彩霞越想越不对。因为这让她想起另一件事:去年7月,她申请办理高级中学教师资格,一个负责资格考试的老师曾问她是不是已经在贵州申请了教师资格证,罗彩霞当时给予了否定。
3月5日,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罗彩霞得知自己的教师资格证已被取消,原因是同一身份证号码、名字已经在贵阳申请过教师资格证,系统无法生成证书编号。教师资格证被取消,意味着4年的大学可能要白上了,她的学位证、毕业证也会因同样的原因而无法取得。
罗彩霞马上向天津西青区学府派出所报案,但没有被立案。经过核对,罗彩霞确认:盗用自己身份的人就是5年前自己在湖南邵东一中读高中时的同班同学王佳俊。面对这个真相,她有些难以接受,“假如是一个陌生人的话,我可能比同班同学会容易接受一点。”“我一直在问自己,我们班考我这个分的人很多,为什么(王峥嵘)偏偏选中了我,我感觉自己是被精挑细选才选上的。难道就是因为我们家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家里没有任何社会背景?!”
她当时一颗心就沉了下去。要知道,她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大学的。为了供罗彩霞上大学,一家人从湖南邵东县的一个偏远山村迁往县城做些小生意,而弟弟高中没毕业就去了广州打工。
复读的辛苦,以及上大学带来的沉重负担,都令罗彩霞乃至他们一家无法面对可能拿不到毕业证的现实。
“很多时候,你可以妥协……但基本原则、基本立场是不能改变的。我的立场就是不能更改我的身份证号码,身份证号码是神圣的,不容践踏的……更改身份证号码就是同流合污,就是纵容别人二次犯罪。”
——摘自罗彩霞4月27日帖
“我只是想要回我自己的东西”
2004年,514分的高考成绩最终没能让罗彩霞收到任何一份录取通知书,但335分的王佳俊却用514分的罗彩霞的名字走进了贵州师大。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但又一门心思认准了考大学的罗彩霞,无奈中选择了复读。
复读到底有多苦,只有复读的人才知道。“我的梦里面,一再出现我读了大学以后,还去复读,都觉得是恶梦。我们同寝室有同学也是通过复读考上的,她也是跟我这么说。”
如果不是罗彩霞坚持复读,如果不是罗彩霞考上大学,如果不是罗彩霞自己的努力和刻苦,或许她永远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媒体调查证实:时任湖南邵东县牛马司镇党委书记王峥嵘,在罗彩霞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用罗彩霞的身份和高考成绩,将自己的女儿王佳俊送进了大学。
罗彩霞说,知道她报案后,王家一直利用自己在邵东的关系四处张罗让她更改身份证,王佳俊的妈妈杨荣华还写下的一份承诺书,承诺尽快解决罗彩霞的身份问题,落款日期是3月23号,但一个多月过了,王家所做的,就是一再游说罗彩霞更改身份证号码。他们还找熟人劝说她父母接受两万元钱,条件是更改罗彩霞的身份证,被她父母拒绝。罗彩霞甚至在自己的QQ日志里,请求王家人不要骚扰她的亲人。
“我叫罗彩霞,还有很多罗彩霞,但是这个身份证号码是独一无二的,我说我不可能更改,我跟我妈说我生下来就是这个,我最后还得以这个号码结束我的人生,死也得是这个号码,我跟我妈说的,因为在我心中当时是觉得身份证号码是很神圣的,是唯一的,而且是人一辈子的事情,是注定的那种。”
执拗的罗彩霞拒绝更改自己的身份证号码,由于无法在等待中拿回自己的身份和应有权利,她走上了一条在旁人看来极为艰难的法律道路。而仅仅是一个立案,就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几次报案、几次起诉,罗彩霞均遭到了拒绝。“我只是想要回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就这么难呢?”罗彩霞说,当时只是在维权无门、无路、无助的时候才走上网络,随后才有媒体的介入。
现在,事情正朝着罗彩霞希望的方向发展:随着湖南调查组的介入,她要回自己的身份指日可待。
“总有记者问我,在此时你怎么看待与你同龄的王佳俊,我总会沉默,会叹气。因为怎么她都比我承担着更大的压力。不过,希望此事完结后,她能做回真正的王佳俊,随父姓。……我相信公众都是宽容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摘自罗彩霞5月9日博客
“希望她能做回真正的王佳俊”
应该说,罗彩霞是幸运的,在媒体介入之后,她有望拿回自己的身份。但罗彩霞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我现在压力真的很大。”罗彩霞说,这是她长这么大所经历过的最大的一件事。
自从这件事被媒体曝光后,她一直被全国的媒体到处追踪。网络上也有不少负面评论:“有的人说我得理不饶人,把人往死里逼。”罗彩霞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是她意料之外的。
被众人谴责的王佳俊至今下落不明。在写给王佳俊的博客中,罗彩霞说:“而对于王佳俊的失踪,我挺担心,都是同龄人,从我身上的压力可以感知到她承受的压力,我并不是不依不饶,或得理不饶人,我的目的很简单,以法律的手段拿回我应得的一切。”
“对不起,佳佳。我可以理解你逃避的心情,但你要做的是站起来,对这件事情作出承担,我也知道这个需要莫大的勇气,可我们的人生路还很长,现在不过是个开始,这个社会是容许人犯错的,也不会有人因为你的一次错误而否定你的人生。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勇敢担当,让我们的人生都重新开始吧。”
“可你必须走出来,自己主动走出来,大家都知道这一步很艰难很艰难,可只有走出这一步你才可以真正的面对自己,面对社会,面对将来的人生。社会也会为你的勇气喝彩,在风雨后你定能见到更绚丽的彩虹!”
罗彩霞说,王佳俊在此事件中承受的压力比自己更大,她希望舆论能够从同情自己转移到同情、帮助王佳俊,“我担心她因为这件事作出不该做的事情。”罗彩霞说,“其实王佳俊当初也是被安排的,只要她能够站出来面对自己的过错,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原谅她的。”
“我有一个信念,也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我走下来,我一定会拿回我应得的一切,我不相信,在这个社会,还真能黑白颠倒……”
——摘自罗彩霞5月9日博客
“我希望得到法律的公正判决”
上周,罗彩霞委托律师,将冒名事件中的多人诉至法院,包括王佳俊,同时向王家索赔13万元。“天津师范大学学生罗彩霞被冒名顶替上大学”一案,15日下午正式在天津市西青区人民法院立案。冒名顶替者王佳俊和其父母,以及湖南和贵州的相关学校与教育机构等七被告被诉至法院。罗彩霞共要求王佳俊赔偿其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害抚慰金13.52万元,其中包括10万元的精神抚慰金。此外,罗彩霞还起诉要求被告王佳俊停止侵害她的姓名权、受教育权。
当天下午,罗彩霞刚在北京录完央视的节目,她告诉记者:“终于没有白费工夫,至于我会不会出庭,目前还在考虑当中。”
罗彩霞说,她的事情被披露后,有不少跟她有同样遭遇的人在网上跟她联系过。近期媒体陆续曝出在湖北孝昌、山东临沂、北京西城发生了类似的事件。罗彩霞在博客中写道:“很能明白你们此事此刻的心情,你们一定要坚持,要加油,相信国家社会法律当地政府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也希望有机会可以共勉,同渡难关。”
罗彩霞最近在博客中写道:“看到某些负面评价与人身攻击,从委屈到哭泣,到解释,到逃避,现在决定开始学着释然。集合时,才知道学院的人都知道我的事情了,平时不认识的、不说话的,都会说声‘彩霞加油,我们支持你!’”
罗彩霞还告诉记者:“我觉得毕业后回湖南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听说我想在天津找工作后,很多人也在热心地帮我联系,等答辩后我会好好考虑一下将来的生活的。”
王佳俊:大学四年从不谈父母
“罗彩霞事件”中的王佳俊目前下落不明,有关方面正在全力查找。
在此事件中,当事人之一的“假罗彩霞”王佳俊一直没有出现在公众的面前。媒体曝光之后,王佳俊的心理压力非常大,还被工作单位开除,其父母在给王佳俊打电话时,王佳俊在电话里只是哭泣。还有传闻说,王佳俊一度关闭了自己的两部手机,不再与家里进行联系。5月5日,她离家出走,目前仍没有下落。
大学四年,一直使用“罗彩霞”这一虚假身份符号的王佳俊是如何面对自我的?让我们来揣摩一下。
性格开朗但不愿谈家事
对比入学时与毕业时的两张照片,王佳俊四年的变化很小:入学时是披肩长发,毕业时是齐耳短发。在《2004年湖南省普通高等学校招生考生报名登记表》“有何特长”一栏中,王佳俊填的是“舞蹈、绘画、写作”。
王佳俊家庭环境不错,她父亲曾担任县公安局政委、母亲是小学教师,作为独生女,她从幼儿园开始便学习舞蹈、绘画,也喜欢唱歌。在家人和朋友面前,王佳俊显得活泼外向,兴趣广泛,但学习成绩却一直不好,尤其是数理化非常差,高中期间在68名高中同学中,成绩在倒数10名之后,2004年高考总分335,其中数学19分、英语53分。
进入贵州师大历史与政治学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就读后的王佳俊学习成绩怎么样呢?冒罗彩霞之名的王佳俊大学四年的成绩并不差,从分数上来看,大多科目都在70-90分之间,另外一些课程也是在“中等、优秀”之间。
目前在贵阳市工作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王佳俊同班女同学告诉记者,她们女同学中很多来自云贵山区,家庭条件不太好,“王佳俊虽然从来不愿意谈她家里的事,大学四年,我们一个宿舍的同学都不知道她父母是干什么的。但我们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家庭条件比较好,新衣服比较多,穿着上显得比较洋气,不像是农村来的学生。她的性格比较活泼外向,兴趣很广,不像政治系的学生,倒有点像中文系或艺术系的呢。”
“现在回想,整个大学四年,她几乎没有跟以前的中学同学联系过。宿舍电话找她的也不多。每逢节假日,我们总有些高中同学或老乡从外校或者外地来找着玩。院里湖南的老乡挺多的,但从来就没有看到有同学或老乡来找过她。我们当时也觉得很奇怪。”曾经跟王佳俊同宿舍的一位女同学说,现在才知道,原来王佳俊在外表开朗的心灵深处,隐藏着这样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选修刑法、经济法等法律课程
按照贵州师大本科生的统一教学安排,大二开始才有选修课。记者从王佳俊在校期间的《学习成绩档案表》上发现,她在大二的第一学期选修了三门课:大学语文、诗歌散文朗诵与欣赏、插花艺术,成绩都是良好。这也从另一方面可以印证王佳俊的同学关于她喜欢写作和热爱生活的评价。
大三时,必修课少了很多,平均下来一学期才三四门课。王佳俊的许多同学开始在外面当家教和做兼职,但王佳俊却显得很勤奋,在大三的第一学期选了五门选修课,第二学期更是一口气选了六门课,远远高出学校规定的选修课学分。历史与政治学院的老师们现在回忆起王佳俊,仍然称她为一个比较刻苦的学生。这些选修课中有中国民族音乐概述、基础摄影、美学与美育、中西方文化比较等课程。从中可以看出,王佳俊对音乐、美术、文化等领域的兴趣爱好。
但是记者从王佳俊的档案里又发现,她在大学四年期间除了选修大量她感兴趣的文艺课程之外,还选修了刑法、经济法等法律课程。我们能否由此推测,冒名顶替别人的王佳俊内心深处是否也有一种对法律的敬畏和对法律知识的渴求呢?很难揣摩当年坐在大教室里听老师讲授刑法等法律条文时有着复杂而矛盾的内心冲突。
毕业论文选题“社会风气”
王佳俊虽然冒充的是农家女罗彩霞,但在学校表现出的却是一个城市女孩的阳光形象。她当年的一些同班同学本科毕业后考上了本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研究生,现在正是研一的学生。他们回忆说,王佳俊社会实践能力比较强,喜欢参加社团活动,担任过院里和班里的班干部。“湖南人一般都说不好普通话,但我的印象中她的普通话讲得不错。”她的一个同学告诉记者说。
这也可以从她的《学习成绩档案表》里反映出来,大二第二学期“两课实践”她的成绩是优秀。大四最后一个学期没有课了,是将近半年的“教学实习”。作为贵阳某中学政治课的实习老师,王佳俊是称职的,中学的老师和学生都很喜欢她,她的“教学实习”成绩也是优秀。“普通话”是她的一门必修课,这门课的成绩她考了92分的高分。
记者在查阅王佳俊的《毕业生登记表》时发现,她在政治面貌一栏里填的是“中共党员”,记者从贵州师大党委有关部门证实,她确实在毕业前入了党。“目前贵州师大在本科生中发展党员的比例在15%左右。”该校有关部门负责人告诉记者说。
王佳俊毕业前夕撰写的毕业论文《社会风气对当代大学生职业价值观的影响》参加答辩时被有些老师称为“很有现实意义”,因而获得了“良好”的成绩。王佳俊在论文里详细分析了当前不良的社会风气对大学生求职和就业等价值观念的影响,并且提出了大学生避免遭受这种不良社会风气影响的对策。
为什么王佳俊选择将“社会风气”作为毕业论文的题目呢?她的一位老师分析认为,现在看来,也许当年王佳俊在冒名顶替上大学前,身为县公安局政委的父亲向18岁的她灌输过“社会风气败坏、作假有理”的思想并进行过一番劝导。写论文时,眼看就可以顺利毕业,王佳俊的心情应该是舒畅的、侥幸的,“社会风气”这个四年前父亲向她灌输过的词汇再一次触动了王佳俊敏感的神经,于是便成了她论文的关键词。记者由此推测,王佳俊在撰写这篇论文时的心情也应该是充满着矛盾斗争的,有点像作假者向人交待成功作假的全过程,既有作假成功的喜悦,又有作假的自责。
王峥嵘:权力铺就女儿金光大道
王佳俊是如何获得罗彩霞的高考成绩信息的?户口迁移证是怎样办理的?王佳俊又通过什么手段拿到了罗彩霞的录取通知书?这些问题一直是罗彩霞案关注的焦点。
而王佳俊之父王峥嵘在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这是他花了5万元找一个中间人做的,而这个中间人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5月11日上午,罗彩霞事件核心人物王佳俊的父亲王峥嵘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联合调查组披露的细节解析了罗彩霞案中部分焦点。
王峥嵘2002年任邵东县牛马司镇镇长,之后任牛马司镇党委书记。2004年8月,王峥嵘从牛马司镇党委书记的岗位上调任隆回县公安局政委。2008年因经济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五年执行。
而王佳俊冒用罗彩霞信息上大学的事情发生时,王峥嵘当时的身份是邵东县牛马司镇党委书记。
2004年高考,罗彩霞考了514分,王佳俊考了335分,都没有达到本科录取分数线。王峥嵘为了让女儿王佳俊就读本科学校,找到了王佳俊的高中班主任张文迪,获取了罗彩霞高考成绩等相关信息。然而,罗彩霞2004年的高考成绩也没有达到二本录取分数线,王峥嵘又通过其同学关系,让罗彩霞被贵州师范大学降低20分录取,享受了定向生待遇。
另一方面,王峥嵘又让妻子拿王佳俊专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到县招办领取了王佳俊的高考档案,并找到打字店复制伪造成罗彩霞的高考档案。为了顺利拿到罗彩霞的录取通知书,王通过他在贵州师范大学的一个“熟人”唐昆雄教授领取了罗彩霞的录取通知书。
在刑拘前王峥嵘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作为父亲,我很痛心,希望你们能救救我的佳俊,这对她是不公平的,我不希望悲剧发生。”
张文迪:高中班主任充当“帮凶”
就在王峥嵘被刑拘的同时,王佳俊、罗彩霞两人当年的高中班主任张文迪也被邵东县纪委实施“双规”。在侦查过程中,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罗彩霞、王佳俊的高中班主任张文迪竟是王佳俊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帮凶”。
在张文迪事发前,他曾多次介绍记者的采访,每次他都信誓旦旦地对记者说,这件事他全不知情,直到今年3月,罗彩霞打电话向他询问王佳俊的情况,才知道王佳俊冒名顶替罗彩霞进了贵州师范大学。“2004年两人都没有被师范学校录取,如果通知书邮寄到了学校,学校会有记录的。现在两个人的档案应该在教育局。”
张文迪还说,他和学校将全力支持罗彩霞讨回身份。“我曾给王峥嵘打过电话,要他尽快解决罗彩霞的身份问题。”然而,却正是张文迪将罗彩霞的高考成绩等信息泄露给了王峥嵘。
此外,罗彩霞的高考档案曾被拆封、修改,而其中也涉及张文迪。邵东县宣传部的申主任表示,罗彩霞、王佳俊的班主任张文迪曾经在知情的情况下,在王佳俊冒充罗彩霞的纸制档案里签字,而档案上周固根校长的印章经省公安厅证实是伪造的。
张文迪是邵东一中395班的班主任和历史老师,该班也曾经是一中很优秀的班集体。邵东一中的学生在贴吧里发帖表示,出事之后,395班乱成一团,目前由语文老师负责管理。
在张文迪被“双规”后,罗彩霞在当天的博客中写道:“去律师事务所的路上,听说班主任被双规,因为涉及提供我的信息,当时心有点沉,毋庸置疑,张老师确实是个不错的历史老师,大家都挺喜欢上他的课,平时他也很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