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乌鲁木齐7月10日电(记者姬少亭阿依努尔赵大勇)“13对于一些西方国家的人来说,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个幸运数字。”新疆艺术剧院院长卡米力·吐尔逊说。
乌鲁木齐“7·5”事件发生时,新疆艺术剧院正在举行第三届全疆舞蹈大赛,来自新疆各地市的700多名参赛者和观众被困剧场,这些来自13个民族的素不相识的人在相互依偎中度过了难熬的13个小时。
7月5日晚,舞蹈比赛正在艺术剧院里进行。一个气喘吁吁跑进来的人打断了这一切:外面正发生打砸抢烧的暴行。卡米力闻后立即跑到剧院顶楼八楼,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发现路上都是暴徒,“见人就打,见车就烧”,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卡米力当即决定:暂停比赛,一定要保护好这里700多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于是他找到剧院党委书记张建新和一位主动请缨的警察学院教授吾提库尔,组成了“三人临时指挥小组”,在第一时间告知大家正在发生的暴行。
卡米力话一出口,大家立刻乱成一团,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一时间议论纷纷。
“你们不要慌,不要害怕,我们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卡米力镇定地说。他立刻安排汉族人、女人、老人和孩子继续呆在剧院,将所有少数民族舞蹈演员和观众集中到剧院大厅。
“我向他们描述了目前情况的严重性,没有想到这些年轻人这么支持,他们都保证说一定会保卫里面人的安全。”卡米力说。
剧院的舞台美术负责人哈尼西·阿皮孜说:“那些正要参加比赛的男孩子们都还穿着舞蹈服装,就勇敢地站到了门口,筑起一道防卫线——就好像站在另一个舞台上。”
透过剧院7月5日晚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到在极为危险的情况下,剧院曾经多次开门,营救接纳了多位奔逃的无辜民众。他们在冲进剧院的那一刹那,终于如释重负。
卡米力部署完这一切,想到很多人来观看演出可能还没有吃饭,就到处给大家找水喝、找饭吃。当他发现食堂还有一些馒头的时候非常高兴,立即跑去跟大家说:“我发现食堂还有两百个馍馍!”
大家一听全乐了。“那是那一晚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笑。我想他们是放松了。”卡米力说。
700多人怎么分200个馒头?卡米力只好让食堂把馒头全部切开,每人分半个。“没有一个人争抢,没有一个人抱怨,大家排着队领馒头和为数不多的矿泉水,一切都井井有条,十分钟之内全部发完。”
卡米力说,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几个人分一个馒头,几个人传着喝一瓶水。“我看到的是13个民族的人不分彼此,这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啊。”
渐渐地夜深了,大家都困了,卡米力和剧场的工作人员开始安排大家分散到整栋大楼的不同办公室去休息。老人被安排在贵宾间,女人和孩子被安排在舒适的办公室,舞台也打上了地铺。
“外面浓烟滚滚,又打又杀,但在这里,我看到互不相识的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靠着别人的肩膀,枕着别人的腿,就那么毫无戒备地睡着了。我被这个场景深深感动了。”卡米力说。
那天夜里怀孕9个月的迪丽努尔被特殊安排在作为舞台道具的一张床铺上。39岁的迪丽努尔说,她没有想到素昧平生的人会这样照顾她,她躺在舞台上,枕着舞台道具枕头,盖着舞台道具被子,“这一切都好像舞台剧一样,但却是真真实实的”。
“太感激了。如果当时他们没有收留我们,让我们自己走回家里,我不敢想象将会发生什么事。”她说。
整整一夜,卡米力和几位工作人员都没有休息,他就在舞台正中央的灯光下,或是坐着,或是来回踱步,就这样过了整整13个小时。让所有人都看得到他。“我怕他们看不到剧院的负责人会紧张害怕。”卡米力说。
卡米力说,艺术剧院将会在新中国60周年的庆祝晚会上再加上几首民族团结主题的歌曲。“民族团结不是一句空话,这次的经历让我对这四个字有了更深体会。”
卡米力说,他的对门邻居就是汉族,他们不仅工作在一起,两家的孩子也常常在一起玩。
“民族团结,实实在在渗透在我们生活的每一个小细节里面。”卡米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