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高雄旗山8月13日电(记者 陈键兴)“家里有好多石头,不能住了。学校没了,可我很想上学。”这是7岁的布农小姑娘林玮琪对几天前那场灾难的讲述,从她那双澄净的大眼睛里看不到悲哀、恐惧,但却更让人疼惜。她身边的大人们都知道家园已被台风“莫拉克”带来的泥石流几近吞没,村庄将会整体迁移。
“莫拉克”重创南台湾,山川变色,昔日迷人的峻岭峭壁、溪流瀑布瞬间就成为骇人的“魔鬼”。位于高雄县北部的那玛夏乡对外交通完全阻断,在当地三个村庄中,林玮琪所在的民族村受灾最为严重,有近30人罹难,200多位村民露宿山中等待救援长达4天。
记者13日在高雄县旗山镇设立的一个灾民安置点,见到了刚刚被营救出来的民族村村民。谈起不堪回首的这些日子,他们难掩悲痛,却又表现得异常坚强。
“那玛夏”在当地台湾少数民族的语言中是指“楠梓仙溪”,但就是这条有着美丽名字的溪流,成为使民族村遭遇灭顶之灾的“刽子手”。中年妇女林素云对记者说:“溪水暴涨,村子最高处的小学最先被泥石流冲倒。听到山崩的声音,大家都赶紧逃命,我们是从家里二楼爬出来的,泥石流已经没过一楼了。”
“我们都绝望了,我们还看到有的人被泥石流掩埋,剩下一支手臂露在外头。”说到这里,强忍泪水的林素云失声痛哭。
在林素云的身边,一位帅气的少年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他是林素云的儿子邱毅成,因为父亲不在家,这位高中生“子代父职”,在泥石流发生时不但带着母亲和弟弟逃命,还和村子里的几十个年轻人一同扛起了营救乡亲的重任。母亲林素云对记者说:“要不是年轻人保护我们,就完了。”
记者了解到,泥石流发生后,幸存的村民们转移到公墓旁的一片高地上,搭起六七个帆布棚,相互支撑着等待救援人员的到来。在那个艰难的时候,也是这些20岁上下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他们冒险走山路回到被泥石流淹没的村庄,进入还没被完全掩埋的民宅、商店带回食品。由于大棚非常简陋,强烈风雨从四面八方吹来时,年轻人就挡在四周拉成人墙,将小孩和老人围在中间。
邱毅成和他的堂哥林念恩拿出之前用数码相机拍摄的家园景况,村庄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受困期间,所有村民只有6部手机,大家试图通过短信让外界知道村里的灾情,但通讯设施也因为“莫拉克”破坏严重。在这种情况下,村里的年轻人又涉险翻山越岭、渡河溯溪,前往还能勉强传送讯息的民权村,终于让外界清楚地了解了民族村的情况。
记者见到邱毅成、林念恩时,他们正和另外两位伙伴聊天,看上去他们和其他同龄人没有什么区别,但言谈中,他们却显出了经历大灾大难后的成熟与坚韧。
“现在大家只能是先安顿下来,对于未来真的都还没有头绪。没有人想再回去了,可是要重建一个家园……”已经上大学一年级的林念恩的话没有说完,就低下了头。
受访一结束,几位年轻人在安置点里又忙碌起来,他们帮着志愿者们一起搬运救灾物资,进进出出,很快都湿透了衣衫。
到13日下午,所有被困的民族村村民都被直升机疏散到了安全地带进行暂时安置。未来,他们将继续并肩,用坚强去抚平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