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沙山没有听过,月牙泉却早有耳闻。我是从田震的歌中知道月牙泉的,吸引我的是那诗一样浪漫的名字,至今还记得田震那略显苍凉的声音伴着凄美的旋律渗进心灵的那份感动:“在天的那边很远很远,有美丽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镜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乐园……”沙漠中的一泓泉,月牙一般的泉。梦一般的画面,诗一样的名字在我心中堆积成一个个浪漫的遐想。
一直以为只有在梦中才能与月牙泉邂逅,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机缘,我竟然有幸能亲眼目睹这一沙漠奇观。这时候才知道,与月牙泉相伴的还有鸣沙山;关于山和泉还有一段美丽而忧伤的传说:敦煌一位美丽淳朴的少女与异乡而来的莫高窟画匠一见钟情,两人双双坠入爱河。但是女孩的父母却执意将她嫁给当地一高门大户,女孩画匠无奈之下选择殉情。他们一路跋涉,最后选择在茫茫大漠结束了生命———画匠变成了一座山,女孩化作了一汪泉。至此,泉永远地躺在了山的怀抱,完成了他们爱情的涅槃。传说,从此以后,每当风起,山上就会传来阵阵沙鸣声,这是女孩画匠在伤心地哭泣,鸣沙山也因此而得名。
经过一路颠簸,在五月一个阳光灿烂的正午,我终于来到了心中一直梦萦魂牵的地方。一进景区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蜿蜒起伏的黄沙山。放眼望去,四周的沙丘或高或低,黄沙在风力的作用下,山与山形成一条条规整的沙线,奇特而壮观。见到了鸣沙山,心中那泓泉水却如同一个娇羞的少女,一直不肯揭开她那神秘的面纱。导游告诉我,只有爬上前面的山,才能真正领略山与泉相依相偎的动人图景。五月的大漠头顶阳光炙烤,脚下黄沙松软难行,但在月牙泉这个梦一般的精灵的一声声召唤中,一步步牵引下,我终于艰难地爬上了顶峰。在同伴的惊呼声中,放眼望去,远处蔚蓝的天际下,一个月牙状的泉水静静地躺在山的怀抱,蓝天、大漠、清泉构成了一幅唯美动人的图景。眼前的大漠辽远苍茫,雄奇壮美;那汪泉水静谧安祥,波澜不惊。那一瞬间,时间仿佛突然停下了脚步,眼前所有的风景都定格为那座山,那泓泉,之前所有阳光炙烤的煎熬,攀爬的疲倦似乎一下子得到了慰藉,尽管身边漫起的黄沙吹脏了脸庞,吹乱了头发,但心在那一刻却无比地激动,之后便是感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最后,我来到了月牙泉边,在黄沙的映衬下,眼前这泓泉水更显得清亮透彻,温婉宁静。泉边芦苇青青,水面波光粼粼。鸣沙山在阳光的照射下,细软的沙石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拥抱着泉的它少了几分男儿的阳刚,多了几许儿女的柔肠,就像是西楚霸王遭遇到了美丽多情的虞姬,女人水一般的柔情让男人的心也变得温婉而多情。山与水就这样彼此相依,用永远不变的姿态,永远的沙鸣声诠释着爱情的真谛。心中除了感动,便是宁静。我感觉自己似乎在赴一个千年的约定,为了这份约定。我们彼此已经等待得太久。还是用镜头来定格这用多少文字都难以言表的画面吧,然后在未来的日子里,用心去细细咀嚼生命中的这份感动。
突然想起导游提出的那个问题:大漠日卷黄沙,阳光炙烤蒸发量大,为什么泉水却没有被风沙掩埋而且清亮依旧,永不干涸。她是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这一自然现象的,而我则更愿意相信那则传说。山是伟岸的丈夫,泉是柔美的女人,山拥抱着泉,泉依偎着山。生不能长相厮守,死也要永远相依。这份超越生死的爱情如同涅槃的凤凰,用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完成了生命中的永恒。
耳边的鸣沙声又起,在我看来,那应该不是女孩与画匠悲伤的哭泣,而是他们和着风声在快乐地歌唱。印度哲学家希那穆提在他的书《爱的觉醒》中写道:“悲伤的终点是爱。”爱总是伴随着悲伤,而悲伤很多时候也是美丽的。月牙泉鸣沙山这份传世爱情如断在音乐最高潮处的琴弦,成为人们心中永恒的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