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7时39分报道,上海警方不久前破获了全国首例网上制作传播淫秽电子信息一案,主要涉案人员龚某、叶某某都是刚从名牌大学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专业水平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们本来可以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却因为一念之差选择了制作、传播淫秽音频。这样的决定既没有带给他们丰厚的收入,也没有成就创业梦想,而是让他们站在了被告席上。
叶某某,是一个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拥有众多粉丝的名字。名字的主人由于被网友冠以中国第一女声优的称号,使全国首例网上制作传播淫秽信息一案备受关注。因犯有制作、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叶某某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缓刑2年,并处罚金人民币3万元。
叶某某辩护律师徐一鸣:她留给我的印象是痛苦不堪,欲哭无泪。她告诉我,她原本有非常好的前途,她对自己的声音非常有信心。她在北京找了一家配音公司,已经开始正式配音了,收到了一些好评。
早在2008年年初,叶某某就已经是网络世界的明星。她为“动听中国”网站所录制的色情网络小说被网友称为“酥人入骨、淫而不色”,加上配在名字旁边的那张时尚靓丽、身材姣好的写真照片,更让网友崇拜不已。
生活中的叶某某,却与网络中的传言相距甚远。用她的辩护律师徐一鸣的话说,就是一个胖乎乎的普通邻家女孩。
徐一鸣:很普通很普通,我们到看守所法警把她带出来以后,首先(看到她)跟网上是不一样的,是很普通的邻家女孩。女孩看起来很纯真,很单纯。
徐律师一直遗憾,如果不是选择为上海华凡公司录制淫秽小说,叶某某会在专业上得到更多人的赞扬和认可。可惜,她在2008年年初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徐一鸣:她涉案的时候还是大四的学生,她们配音的有个聊天的群。2008年2月份的时候,忽然她看到网上有个招聘,说需要有个好的声音,每小时40元钱。看到每小时40元的收入她就动心了。动心以后就录了一条很普通的文学作品给对方,通过网络QQ传递给对方。过了几天,对方也是通过QQ给她一条信息:我们领导看了,觉得你的声音不错,决定用你。至于这家公司是什么,做什么,用她的声音做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过了几天,对方给她一部文学作品让她朗读,她的第一篇小说叫《天地之间》。
叶某某录制的第一部网络小说叫《天地之间》,小说的前10段内容并没有让叶某某感觉到有什么不健康的内容。还在大学四年级读书的她会在室友都出门的时候悄悄录音,上传录音后,对方会如约把钱打到她的账户里,但情况很快发生了变化。
徐一鸣:到第11段开始,这个小说就不对了,有露骨的、色情的性爱描写。叶某某讲,她心理面一些紧张,她确实没有接触过这些。她也问了上海的这家公司:‘你们要这些干什么?’上海这家公司说:‘你不要管,你只要录音就可以了。’叶某某在看守所告诉我,第一,她觉得有钱赚,因为她经济很困难,她受制于经济的诱惑;第二,她认为这也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对于她以后正式入行也是个机会。但她也觉得这是不对劲,在矛盾中她选择了继续做下去,一共录了4部小说,连续录了8、9个月。
在上海华凡公司经营的动听中国网站里,上海警方共搜到831个淫秽音频,其中长达8600分钟的418个音频都是叶某某录制的。她之所以坚持录了8个多月,还因为她无意间发现自己在网络上成个红人。
徐一鸣:她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在网络上很走红,因为她经常能看到网友评论她的音频文件,好评如潮。她觉得很开心,她突然成名了。我当时问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触犯法律了?她说她有点意识到不太好,但是她被这种巨大的成就感所笼罩。
尽管叶某某在毕业找到工作后就终止了为“动听中国”继续录制淫秽音频,但她之前录制的四部小说的音频已经以飞快的速度在网友间传播。
上海徐汇区人民法院审判员朱锡伟:网上下载和传播音频的形式是无形的,它可以通过手机、MP3等载体进行传播,再通过其它网友的链接不断扩散,它的传播范围是越传越大,所以它的社会影响比一般的淫秽物品要大。
叶某某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为了让女儿上艺术院校,他们竭尽所能支付不菲的上学费用,本以为女儿毕业后可以让他们轻松一些了,却没想到听到了女儿被抓的消息。徐一鸣律师清楚地记得,叶某某的母亲憔悴得好像连哭的劲都没有了。随后从山东老家赶来的父亲,拉着徐律师的手,不曾开口,却已经是老泪纵横。
叶某某彤的父亲:对她的期望很高,没想到会走这一步,所以非常痛苦。
在看守所时,叶某某曾让徐律师给父亲带过一封简短的信,信上写着:爸爸请相信我,我一直在努力,即使在看守所里,我也没有停止过专业练习,我相信我出去以后一定是最棒的,我永远是你的骄傲。
与叶某某一样,在龚某家人的眼里,龚某也是一个让他们无比自豪的人。他是上海某名牌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2006年年初,27岁的龚某以10万元资本注册了华凡公司,其中包括经营名为“动听中国”的网站。办网站的初衷是:没时间读书,就听书吧,他的创业构想里藏着他的抱负和梦想。然而,2年的惨淡经营让网站不得不想方设法增加收入。在员工的建议下,龚鸣采纳了增加包含淫秽音频内容的新栏目。
上海市徐汇区人民法院审判员朱锡伟:通过开设一个栏目,由网友会员注册,注册以后购买听币,下载文件。还有一个渠道就是增加点击量,扩大知名度,引来广告投资。
新增加的栏目的确让“动听中国”的点击数达到了200多万次,下载数也达26万余次,但一年下来,并没有让网站的收益增加多少,而龚某却为他一年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因犯有制作、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上海徐汇区人民法院判处上海华凡公司罚金人民币10万元;认定华凡公司负责人龚某为主犯,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
全国首例网上制作传播淫秽电子信息一案已经尘埃落定,但龚某的辩护律师朱薛峰认为,不能忽略这个案件还留给我们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龚鸣的辩护律师朱薛峰:如果整个社会的氛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龚某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包括叶某某她作为刚刚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学生。他们应该有自己认识和选择的能力。连这些人都没有认识和判断的能力,我们就应该反思我们是不是在大环境上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不是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人,没有是非观念的人,只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有些侥幸,如果大环境上有些更加常态化的、更加严谨的规范管理,这些人是不会去犯这些低级的错误。
2009年10月21日一审判决后,叶某某没有提出上诉,匆匆离开上海,跟随父母回了老家。3天后,叶某某的父亲交上了3万元的罚款,很快,他的手机号变成了空号。
30岁的龚某开始了他的监禁生活,但他依然没有忘记让家人把厚厚的一摞专业书和一本英文词典送到监狱。在上海徐汇区人民法院,记者看到了龚某写下的一段话:我希望能够早日回归社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弥补对家人和社会造成的巨大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