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背景
前天,一份被称之为“湖北官方版”的“蚁族”(毕业后无法找到工作或收入很低而聚居在城乡接合部的大学生)调查报告出炉。报告称,将近半数武汉“蚁族”月收人在1500元以下,八成“蚁族”出身于“穷二代”。
那么,在南京,在我们身边,您可留意过那些年轻的“蚁族”,他们的生存状态究竟如何呢?眼下又到了毕业季,刚跨进社会门槛的大学毕业生们生存状况再次令人关注。
昨天,本报记者在南京火车站、长途客车站、人才市场以及城郊接合部等不同地区,随机街访了30名大学毕业生,真实地感受了一回南京80后艰难中奋斗的“宁蚁”生活。
“宁蚁”基本情况
毕业院校重点:37.3%,非重点:62.7%
从事职业文秘、推销员、营业员、客服
跳槽频率16.3%半年到一年就换工作,半数
被访者经常跳槽
月收入 1000至1500元
每天工作时间普遍高于8小时,多为10到12小时
工作满意度4成人认为“—般”,3成人满意,3成人不满意
人均租住面积以15—20平方米为多,占40%;其次是21—30平方米,占21%
“宁蚁”多来自农村
在记者采访的这些南京“蚁族”中,普遍来自南京市以外的其他各县市。其中,半数以上的“蚁族”来自农村,家庭经济状况一般;少部分“蚁族”来自小城市或县城,家庭经济状况一般。
这些南京的“蚁族”,每月收入普遍在1500元以下,多为1000—1500元之间。
他们大多租住在离市区相对远些的老小区,甚至棚户区,如江宁、马群、栖霞等地;若租住在市区,则属于典型的合租“蜗居”,一间房里以上下铺的形式住了很多人。每月房租水电支出以100—300元居多,占四成;除房租外的其他支出水平,以700元以下的居多,占七成。虽然大多家庭条件一般,但接受采访的五成“蚁族”都坦陈,需要家里支援。
与武汉“蚁族”一样,漂在南京的“蚁族”也是大多出身于“穷二代”。而这一现象,源于当前中国社会日趋成型的“代际壁垒”。
对于这种现象的剖析,武汉大学教授黎民举的例子很有代表性。黎民说:“以自己带的研究生就业为例,凡到银行就业成功的,几乎都是父母或亲戚在银行的,或是父母与金融系统高管有一定关联的。从经验判断,经济状况一般或较差的家庭,由于少有特殊的社会资源,其子女就业明显处于弱势地位;这也表明,社会在开放性增加的同时,其阶层封闭性和固化趋势在加强;市场经济本有的开放性和公平性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压抑。”
黎民同时强调,大学扩招所致的就业市场供过于求,以及地区、城乡发展不平衡带来的毕业生往大城市集中,也是“蚁族”生成的重要原因。(季宇轩本报记者任国勇范晓林)
他们,奋斗在南京——
声音:30岁的时候我一定拼出个样子!
打地铺,8人共用卫生间
刘强,男,27岁,毕业于南京一所普通高校计算机专业,来自河南一个工薪家庭
刘强是一个典型的“蚁聚者”,收入不高,住在郊区,和朋友合租。12平方米的房间,地上仅仅是用地板纸铺了一层,没有床,自己打地铺,小木桌上放台电脑。窗台上放着洗漱用品,卫生间和厨房都是8个人共用。
刘强现在珠江路一家电脑公司工作,由于一直抱怨收入不稳定,他频繁更换工作,现在的工作也只是暂时的。眼下南京房价居高不下,出租房价格也跟风涨,刘强不得不经常更换住所。从学校旁边的廉租房到现在郊区的青年公寓,都留有刘强的足迹。
为了能让自己生活得滋润一些,刘强拼命加班。曾经为了做一个程序,他3天3夜没合眼。腰疼了就扭扭腰,眼睛酸了就做做眼保健操,就这样坚持把程序做完。
记者对刘强的印象是很活泼,爱开玩笑。但同事声称,刘强一见到女生就害羞得不得了。由于刘强无车无房,收入不稳定,虽说小伙子一表人才,但至今也未遇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再给我3年时间吧,到我30岁的时候我一定拼出个样子,带着女友回家,把父母都接过来。”
声音:只要努力奋斗,梦想一定能照进现实!
做文秘要陪酒,搞推销没“关系”
晓雨,女,24岁,重点高校毕业,来自湖南偏远的农村
毕业之初,晓雨和另外两个女同学一起合租。由于市区房租太高,她们只能选择在城东海福巷附近租了一套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寓房,每月平摊下来每人150元房租。
但和找房比起来,找工作显然难上加难。最终经人推荐,晓雨在一家广告公司干起了文秘工作。不签劳动合同、没有五险一金、底薪800元、不提供吃住,有提成——这就是晓雨的第一份工作。“每天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夜猫子还迟,经常带工作回家做,还不算加班。”她坦言。但辛苦真的不算什么,对于气质不错的晓雨来说,更难以适应的是每天下班时间以后还要应付客户没完没了的要求。“有一次为了敲定一份合同,不得不陪客户去饭局,还被迫喝了不少酒。”
不到1年,不堪忍受的晓雨决定跳槽,她的第二份工作是推销星级酒店的中秋月饼。“相比第一份工作,待遇稍微好了一点。”晓雨称,由于提成丰厚,加之自身条件不错,头脑灵活,嘴巴能韶,很快干出了一番成绩,一同工作的姐妹都称她“有潜力”。
可到了去年夏天,酒店月饼市场受到冲击,卖月饼的“关系户”急剧增多,就连她的推销渠道也屡遭同事“挖墙脚”。胡彦斌有首歌唱道:“今天早上被老板搅局,他说这一季的订单少了一半,问我的薪水该不该减半,又说昨天晚上那单不能帮我买单……”正是晓雨那时的心情写照。
今年的情况显然更是雪上加霜,没办法,晓雨一咬牙,自己炒了自己的鱿鱼,眼下又沦落到“求职求生”的境地。但充满个性、处处要强的她坚信:“只要努力奋斗,梦想一定能照进现实。”
声音:房子和车子不是梦,将来一定会有的!
今年目标:月收入涨到2000
滕同学,男,23岁,高淳人,毕业于南京一所民办大学
滕同学今年23岁,是高淳人,去年毕业于南京一家民办大学,目前在南京一家广告公司做个小职员,没有女朋友,月收入在1600元上下。他的同学小张是溧阳人,在一家电视媒体的广告部门工作,月收入与小滕不相上下。
小滕和小张住的合租房,两人住一间,平摊后每人每月200元。小张虽然在电视媒体供职,目前还属于实习期,没有基本工资,收入也就1500元左右。
“我的目标就是今年的月收入能涨到2000元。”小滕说,做广告这一行竞争压力很大。父母在高淳做小生意,如果回去和父母一道打理小生意,也能混口饭吃。“不过父母认为我是上过大学的,不应该和他们一样做小买卖,何况生意也不是好做的。”小滕说:“我也算过一笔账,父母供我上学十几年,花了大约14万。我想未来四五年,能够收回成本就对得起自己和父母。至于房子和车子,相信不是梦,将来一定会有的。”(实习生季宇轩本报记者任国勇范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