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家长在法院门口控诉学校的不法行为
“没想到,案件还没有审理结束,武汉大学‘中法本硕连读’班的广告又出现在报纸上。”6月19日,一名遭受过非法招生毒害的家长、来自湖北省江汉石油管理局的蔡女士告诉记者,她从武汉某晨报上又发现了类似她去年遇到的招生广告。
去年7月,蔡女士从报纸上看到一则武大外国语学院“本硕连读”班的招生广告,正是这则虚假广告,耽误了自己孩子一年的青春。6月20日,武汉市武昌区法院开庭审理了这起14名原告集体诉讼的高考招生纠纷案,而案件的第一被告正是武汉大学。该校代理人在法庭上一口咬定,此案与该校无关,纯属一些手段高明的犯罪分子在打着武大的招牌招摇撞骗。
一则诱人的招生简章
今年5月,湖南省浏阳市学生罗飞的家长陈女士找到《法制周报》,希望本报关注这起高校招生的欺骗行为。据了解,因这则广告而最终导致上当受骗的湖南籍学生共有6人。
武汉大学外语学院(全称为“武汉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国际教学班在2005年打出的招生广告是这样的:
英国高等教育武汉大学外语学院教学班与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共14所)等多个大学合作开办本科硕士国际班,开设国际理财、国际工商管理等多个专业,开展3+1等模式的本科教育国际班……
关于国际班的招生简章,还有另外一种版本:
中美、中英合作国际本科3+1(即三年国内学习英语高等教育课程,获得英语国家高等教育文凭,一年美国或英国大学本科阶段的分段学习,获得中国教育部认可的本科学士学位)。
同样的广告,分别在湖北、广州、湖南的多家省市重要纸媒的突出位置刊登。
2005年7月,湖北考生蒋显彬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在母亲蔡女士的陪同下选择了“本硕连读”。这一年,小蒋的高考成绩为472分,按照湖北高考分数线,要想上一所普通本科类学校,这个分数已经足够了。
“当时还是心存疑虑的,便亲自来到学校进行咨询。”蔡女士告诉记者,“当时负责咨询、接待的老师皆是武汉大学外国语学院的老师,后来才知道这些人实际上就是唐进军聘请进来的。”
据了解,唐进军正是一手操纵国际教学班的“主任”,他向前来咨询的家长们承诺:办学地点在武大校本部,建立国家统一的学籍,享受在校生同等的待遇。
最高花14万元中介费
事实上,在国际班简短的广告文字中,一个重要信息点就是一年一人的学费为人民币2.3万元。可想而知,一般的工薪阶层家长很难接受这样昂贵的教育消费。
可能,正是这样高额的收费标准,反而让学生家长对招生的真实性不再怀疑。而中介人的牵线行为,则是像蔡女士这样的家长选择国际班的另一重要原因。“从武大外国语学院咨询完回来以后,我就四处打听这个国际班的情况。”最终,某就业中心的朋友从她手中拿走2万元的“中介费”,她才觉得这事应该是真的。据她了解,最高的可能交了14万元中介费,而这些钱流向何处则很难查证。
学费的交款方式是银行代缴,随后,学生们便接到了入学通知书。
记者从录取通知书上看到,落款单位和盖的印章是武汉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并加盖有条形章,上面注明“办学地址:武大校区;报名地址:武汉大学校内桂圆路”。
入学一个月发现被忽悠
10月8日,国际班学生开始了正常的大学生活。“我们在武汉大学按正规生要求上课,授课老师都是武大的知名教授。”一名学生如此说。
真正令同学们担忧起来的是在一个多月以后,他们发现,自己的学生证、学籍怎么就一直没有落实下来呢?交纳的巨额学费也没有任何国家的正式发票啊。这种种不正规的现象,让同学们怀疑,“我们难道被忽悠了吗?”
朱清是国际班的班长,也是第一个提出要与学校理论的学生。很快,他们找到唐进军进行交涉,可得到的答复一直是“正在办理”。
随后,学生及家长直接找到了主管学校招生工作的黄副校长。3天之后,该副校长答复:录取通知书与印章是真实的,但这是被人盗用的,学校无法解决学生的学籍问题。
12月8日,41名同学联名写了一封给武汉大学校长刘经南的书信。
交涉的家长认为,既然学校发现自己的公章被盗用,发现有非法招生的行为,就应该查处相关招生人员,并公开辟谣和予以解释。
联教与武大发生了什么?
2006年2月12日,寒假后的学生及家长接到“校方”唐进军的通知,湖北省教育厅和武汉大学相关部门的领导也到场宣布:武汉大学外语教学国际班立即停办。
也就在这一次,一个新的机构——武汉联教教育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联教公司)进入同学们的视野。
学生们方才知道,武汉大学外语教学国际班系武汉大学外语学院与联教公司联合违法招生办学,唐进军及其操纵的联教公司是国际班的具体操办者。
但此时,唐进军仍提出,每位学生再交纳6万元学费,可以将学生注册到山东某理工大学。经历了先前的教训,家长怎么也不会再上当受骗。
武汉大学称,国际班的整个招生过程是由联教公司一手操纵的,其中武汉大学只租赁了部分教室给联教公司。事实上,联教公司并没有办学资格,经营权限仅为教育咨询。这样一个没有办学资格的经营机构,武大为何还要租赁场地给它呢?
联教公司在争议中认为,武大是知道联教公司租赁教室和宿舍用来办公的,并且联教公司本身就在武大外语学院内办公。
交涉过程中,由5名学生家长和3名学生组成的代表,向教育部、国家信访办等部门反映了此事。教育部回函,要求武汉大学“妥善处理这个问题”。
很快,武汉大学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国际班的学生要么在网络学院注册、要么上成人教育学院注册,而联教公司必须承担清退相关的费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