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尼“落沪”看上去有多美?
张羽:
围绕上海迪斯尼的建设已经讨论了十年之久,而如今米老鼠和唐老鸭终于要落地了。11月1号,上海市市长韩正表示近期将专门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公布迪斯尼项目的最新进展,时间可能就是下周,这更是被各方解读为上海迪斯尼项目即将“水到渠成”。还有消息显示,美国迪斯尼公司可能将于11月奥巴马访华期间,公布在上海建迪斯尼主题公园的消息,因此这条消息还被人们津津乐道为是奥巴马的“米老鼠外交”。接下来我们将讨论这个话题,参与讨论的两位嘉宾是评论员杨禹和周庆安,欢迎两位。
刚才讲到了关于在上海建迪斯尼已经讨论了十年之久,尤其是四年前在香港建迪斯尼的时候,这个消息更炒得沸沸扬扬的,最近突然峰回路转,让大家有一个非常明确,甚至肯定的一个预期。你们认为这跟奥巴马访华有直接关系吗?
杨禹特约评论员:
我想肯定是有。刚才你说了,可能落地的是米老鼠和唐老鸭,其实不止落地的是这两位“先生”,还有要落地的是蜘蛛侠、钢铁侠,为什么,因为我们看到金融危机发生之后,迪斯尼公司自己的业绩反而是在低谷当中上升,他采取了一个很积极的姿态收购了蜘蛛侠和钢铁侠的老板,所以这四位落地之后,最后跟着落地的就是奥巴马,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一个新总统对自己美国文化和美国产业在世界开拓疆土的一种支持。
奥巴马的“米老鼠外交”?
周庆安特约评论员:
其实“米老鼠外交”这个词最早提出来是在20世纪30年代末,当时就有这么一个提法。为什么呢?因为当时美国要和德国争夺在拉丁美洲的文化主权,米老鼠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输出产品,当时在拉丁美洲风靡一时,所以“米老鼠外交”这个形态一直有这样的一个提法。
我可以讲一个特别有趣的故事,当年赫鲁晓夫访美的时候,他提出来要去两个地方,第一个地方是要去迪斯尼乐园,第二个地方是要去芝加哥的科学与工业博物馆,但是非常遗憾,迪斯尼乐园没有让他去,找了一个理由,说是安全问题,把他支到了好莱坞,让他去见了一把梦露。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样的一个主题公园,能够吸引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去,其中必然有一些价值成分在其中。但是选奥巴马这个时候,我觉得只是利用奥巴马人气,给这个主题公园一个机会展示出来。
我觉得奥巴马作为一个特别喜欢媒体的总统,他也非常乐意接受这样的一个邀请,来做这件事。
张羽:
实际是相辅相成的。两位分析,有媒体预测说,奥巴马甚至有可能出席迪斯尼合作签字仪式,也是有可能的,是这样吗?
杨禹:
确实是有可能,我们注意到奥巴马这次他安排访华行程的时候特别提出一定要到上海一天,到上海看什么,看迪斯尼,我想促成这件事情恐怕是我们一个很靠谱的猜测,因为我想我们说迪斯尼可能落户上海,从美国人这方面说,他有对它的需要,其实更重要的是我们中国也有需要,特别是上海有这方面的需要。
我觉得对上海来说,不仅是能促成这块地产能够上扬,或者说仅仅是旅游业收入能够上扬,我想最重要的是,我们注意到,上海市这些年来一直在进行自己经济结构的转型,它的这种转型,它提出要建国际金融中心、航运中心,其实核心是什么,是把上海前一轮增长当中的主力制造业逐步地淡化,希望变成服务业,而在变成服务业的过程当中,现在它还缺少足够有利的拳头产品。
张羽:
确实,其实迪斯尼主题公园的选址是非常苛刻,非常挑剔的,很多城市也趋之若鹜,所以也就出现了上海讨论十年之久这样一个情况。为什么迪斯尼这么吸引人?如果说是一块诱人的大蛋糕的话,这个蛋糕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甜美?给我们介绍一下。
迪斯尼“落沪”会不会水土不服?
周庆安:
其实迪斯尼的形成有两方面的因素在其中,第一方面的因素,可以说迪斯尼是一个既想赚吆喝又想赚钱的这样一个主题公园,它的选址其实非常苛刻,它要考虑的选址首先要考虑在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中心,虽然各位可以看到,迪斯尼在全世界范围内有如此之大的名声,但是它真正在海外的主题公园并不多,它选择了日本的东京,选择了法国,而且这两个地方恰恰是,从文化上来说有非常重的自我意识,尤其是在法国遭到了如此之大的反对,但是它还要选那个地方。
第三个当然它选择了香港,但是在这个选择过程中间,实际上迪斯尼还在不断地和本土的文化进行一种自洽,所以这个使得迪斯尼能够更快地吸引当地的游客,比如说在日本东京,我们进迪斯尼的时候看到有一条大街,那条大街在美国叫American Street。但在日本叫世界基石,因为它要淡化美国色彩,比如说在法国,法国有很多人反对,所以迪斯尼把法国乐园,其中过山车改了一个名字,叫做从地球到月球,这个名字实际上是法国科幻作家儒勒?凡尔纳这样的一个作品。所以它从这种文化因素上来说,它做了一种本土化的尝试,我觉得其实在香港,我们也能看到这个因素,比如说春节的时候,米老鼠穿着一个唐装到街头上头来跟大家拜年,有很重要的这样一种。
张羽:
庆安讲的是文化影响力,我们算一算经济账,讲讲钱,我查了一下数字,上海世博会大概的基础投资应该是236个亿,而迪斯尼预算总投资现在是244个亿,超过了世博会的基建投资,而且如果长远效益来看的话,显然天天一个开门的公园要超过世博会遗址这样一个收益,到底它会给上海带来什么样的经济效益?
杨禹:
我想刚才我们看到世界各地目前这几个迪斯尼,如果上海这个落成之后,上海的、东京和香港的形成了一个最密集的迪斯尼的“铁三角”。我觉得首先是它可以把香港的一部分游客,东京的一部分游客转而吸引到上海来,特别是国内的游客,到上海当然要比去香港、去东京要容易得多。
再有一个,上海自身,如果没有迪斯尼,其实它已经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它有相当多值得国内外游客来这里落足的一个地方,有了迪斯尼以后,我想它足以让几乎所有的游客在上海多停留一天,多停留一天,这是旅游业追求的重要目标。
张羽:
没错,确实它不光是一个主题公园,它会带动周边地产、酒店、服务业、文化产业,甚至是制造业。你看迪斯尼的概念刚出来,迪斯尼概念股票邦邦地涨停板。
迪斯尼“落沪”看上去有多美?
杨禹:
我觉得特别重要的是,我们说迪斯尼它代表一种美国文化,其实它代表一种现代的舆论业和服务业,它落户在这里,我想它对整个上海,特别是浦东新区整个现代文明的推动应该说是有促进的,你不能我们期望每年上千万的游客来,到达浦东的迪斯尼,路上还担心有钓鱼的人,这个不行。
如何把迪斯尼乐园变成盛宴而非梦魇
周庆安:
实际上所有的主题公园赚钱的地方都不在门票,大家会把门票视为所有盈利环节最后一环,在于周边的配套服务设施,在于迪斯尼主题公园中间的各种各样的消费措施。从东京的这个例子可以看得出来,大家大量的消费其实不仅是在门票上,门票是很小的一块,大量的消费是在通往迪斯尼的道路上,你随处可见高速的交通工具,随处可见便利的便民措施,这些实际上是带动周边产业发展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张羽:
看来两位也都非常看好这块奶油大蛋糕,但其实我们也冷静思考一下。刚才庆安讲到了,世界五个迪斯尼公园,美国本土以外的是三个,现在如果有上海的话,将是第四个。美国本土以外的,其实现在来看,香港的不挣钱,还在亏损,已经三年了,巴黎的不挣钱,上海的一定会挣钱吗?有什么经验教训需要我们汲取呢?
杨禹:
香港的目前不挣钱,我觉得它对整个香港经济的带动力还是有的,它自身经营一个核心的缺陷是它自身是一个浓缩版的迪斯尼,东京的挣钱,应该说东京是一个比较好的在亚洲的一个迪斯尼模式。在上海是不是像我们最多的人所预计的那样,会一路顺风地经营下去,我觉得其实也有风险,第一个风险是迪斯尼是稀缺产品,在世界上目前有五个,每多一个,迪斯尼的这种稀缺性就会下降一点,上海的如果落成之后会下降到什么程度,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再有一个,国内类似于迪斯尼这样的主题公园其实也有不少,像最近比较风靡的几个城市的欢乐谷,水平应该说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在上海的欢乐谷也刚刚落成,北京的欢乐谷已经运转的不错了。我想这种类似的主题公园的竞争应该说给迪斯尼是带来一定经营的压力。再有一个更重要的是,上海自身整体的服务能不能够跟上一个迪斯尼的需要,还有问号。
周庆安:
其实同时我还会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中国自己的文化产业能不能有一个品牌效应,能不能有自己的自主品牌,其实欢乐谷走出了这样的一个模式,但是从迪斯尼可以看得出来,这种主题公园非常需要的是符号,非常需要的是特殊的形象,特殊的符号。
张羽:
欢乐谷好像现在还没有一个标志性的符号让我们记住。
周庆安:
对,所以我们到迪斯尼,我们第一眼想到的是米老鼠和唐老鸭,但是在中国的文化产业中间有没有这样的特殊的符号,有没有这样特殊的形象,这样特殊的指向,能够至少让全中国的人都能够意识到这是一个特别有趣的地方,其实单是中国的这块市场就足够中国的文化产业做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