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太子港2月8日电通讯:人道之光大爱无疆——中国医疗防疫救护队海地纪行
新华社记者 孙闻 王昭
当地时间1月25日14点35分,东航MU299航班舱门打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历经3次起降和34小时飞行,中国医疗防疫救护队抵达海地首都太子港。
执行这次特殊出旗任务的医疗队队员、外科医生苏义此时已是热泪滚滚。“无论是中国救援队还是中国救护队,我们都是代表中国向海地人民传递爱和希望,”苏义说。
从1月25日到2月8日,15个日日夜夜,中国医疗防疫救护队在海地接诊近4000人次,培训当地防疫人员12人,环境消杀灭处置面积5.3万平方米。
以祖国的名义,把中国人民的关爱送到海地
海地遭受大地震后,中国在第一时间派出国际救援队支援海地人民抗震救灾。当得知海地人民缺医少药后,又紧急派出中国医疗防疫救护队为海地人民提供救死扶伤的国际人道主义援助。
此次中国赴海地医疗防疫救护队共有40名队员,来自解放军南京军区总医院、军事医学科学院、解放军第二军医大学和第302医院。队员们大多参与过国际维和行动,更有着参加四川汶川特大地震医疗救援的经历,对海地人民的苦痛,他们感同身受。
在飞往太子港的包机上,救护队队员闫雪回想着国内外媒体报道的海地震后景象:海地,因离乱而蒙尘的加勒比海明珠,因一场地震而变得“一切要从负数开始”。中国,一个万里之遥饱含仁爱的东方大国,在第一时间向海地派出了救援力量。
地震废墟上,中国国际救援队队员们冒着余震的危险,在残垣断壁中奋力搜救,一个个橙色的身影如同跳动的生命之火,辉映着身后的那面五星红旗。这一幕深深打动了闫雪。在飞赴太子港途中,她将自己的感动化成了一首歌——《以祖国的名义》。
抵达后,这首歌很快在救护队传唱开来,队员们亲切地称之为“中国赴海地医疗防疫救护队队歌”——“以祖国的名义,我们远涉重洋,倾听你的苦难,抚平你的创伤,伸出援助之手,搭建友谊桥梁。为了世界的和谐、进步和希望,我们勇者无惧,我们大爱无疆……”
2月1日清晨,在营区参加升旗仪式后,第一次出国执行任务的救护队队员田甜在日记中写道:“我感觉到好像从来没有离开我的祖国和人民,再大的困难我都能克服,强大的祖国是我们圆满完成这次国际人道主义救援任务的坚强后盾!”
不离不弃,无愧于救死扶伤的天职
震后的太子港,囚犯越狱,匪帮火拼,安全形势高度紧张。救护队驻扎的中国驻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营区外时常传来枪声。“在这里,从平静到危险的过渡只需要一秒钟,”负责救护队武装护卫的中国驻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队员侯辉仟说。
在海地的半个月时间里,救护队顶着骄阳,坚持在闷热的帐篷里出诊,每天一干就是七、八个钟头。他们用自己赤诚的心去温暖海地灾民眼中的悲凉,彰显着人道主义的光芒。
30岁的让娜·拉冈达已经怀孕8个多月,地震时她被碎石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腹中胎儿是否安好是她最大的牵挂。
1月27日,让娜躺在救护队队员、产科护士长陈声容面前,生平第一次接受产检。“我的肚子总是疼,孩子会不会出事?我睡不着,”让娜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着眼角的泪水。
“胎心是好的,每分钟132下。”陈声容俯在让娜的肚子上,用一支木制的听筒仔细地聆听着那个刚刚经历过地震惊吓的胎儿的每一次心跳。随后,陈声容又给让娜做了B超检查。“胎儿头部是好的,脊柱发育也是好的,安心等待宝宝降生吧,”陈声容揽住让娜的脖子,扶着她的手臂,慢慢地把她从床上扶起来,转身对翻译说。
陈声容从事妇产科护理工作20多年,2005年还参加了赴利比里亚维和任务。她迎接过数千个新生命的降临,为无数家庭带去了欢乐。
“最容易受伤害的就是妇女和儿童。在我眼里,他们就像自己的姐妹和孩子,我想尽我的最大力量去帮助他们减轻痛苦。我希望海地人民能感受到中国人民的关爱,同在一个地球村,他们不孤单,”陈声容说。
2月1日,开设马伊斯卡戴诊点第一天,救护队收治了一个右脚患坏疽的老人。老人61岁,名叫安托万·图桑,退休前是太子港著名的心理医生。地震中,他的右脚被石头砸伤,之后一直没有得到治疗,伤口化脓感染,右脚肿得像橄榄球。他的女儿和妹妹架着他的双臂,辗转几个街区,找到中国救护队。
队员刘青用剪刀轻轻剪开老人包在脚上的破布,伤口已经发黑,散发恶臭。老人不敢看自己的脚,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低声问翻译:“是不是要把我的脚切下去?”刘青需要先将创口外层腐肉一点点除掉。救护队队长王与荣紧握着老人的手鼓励他。但药棉一触到创口,老人的表情就很痛苦。刘青见他眉头紧皱,就用药棉一圈一圈慢慢地打湿创口外围,然后再逐渐涂抹创口中心。“这样可以减轻痛感,”刘青说。
两天后,老人自己拄着拐杖来换药。他告诉记者:“找中国救护队之前,我感觉自己的脚已经‘死’了,今天早上我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消肿,不再火辣辣地疼了,中国人救‘活’了我的脚。”王与荣给他开了两天剂量的消炎药,并叮嘱他5日再来换药。老人兴奋地与王与荣击掌表示感谢。
54岁的杨振洲是救护队中的老大哥,是全军知名的防疫专家。到达太子港不到一天,杨振洲就采集了20多只昆虫标本,逐一进行病原分析。“海地天气炎热潮湿,蚊虫很多,容易发生登革热、疟疾、丝虫病等虫媒传染病,我们要尽快掌握当地蚊虫的种类和带菌程度,以便进行有针对性的防疫消杀工作,”杨振洲边说边举着电蚊拍帮队友驱赶蚊子。他觉得蚊子问题是了解研究海地疫情的风向标。每到一个巡诊点,杨振洲都会带领队员对四周进行防疫消杀,每次任务结束,密不透风的防护服都被汗水打湿。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杨振洲和队友们在马伊斯卡戴灾民安置点找到了12位志愿者,教授他们如何正确配制药物、使用喷雾器,并指导他们进行多次彻底消毒防疫。
老杨的热情感染了每一位志愿者,工作之余,这群海地青年总会围着老杨,欢声笑语不断。救护队撤离前,老杨把带来的所有防疫器材和药品留给了这群徒弟。“有了这一支不走的‘防疫队’,我可以放心了,”杨振洲说。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们最需要的”
2月1日,中国救护队移师马伊斯卡戴灾民安置点,这里容纳了近万名灾民,有国际社会援助的白色帐篷,也有灾民自己用树枝和塑料布搭建的简易棚。随处可见的垃圾,多如乌云的蚊蝇,散发臭味的污水,地震中逃出鬼门关的幸存者栖身在这里,白天在太子港烈日下饱受煎熬,夜晚又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安置点自治委员会派出工作人员协助中国医疗防疫救护队搭建帐篷、搬运物资、维持秩序。这些工作人员中有的是教师、有的是企业职员,地震摧毁了他们的家园,夺去了他们的亲人,他们自己也饱受身体和心理的伤痛。
早上不到7点,安置点内的妇女和儿童自觉排成两队等待诊点开门,男人们则三五成群地站在救护队卡车可能停下的地方。等卡车一到,他们争着帮救护队队员扛器材、搬设备、抬药品。
救护队年龄最小的队员王金金刚满24岁,她对救护队进入马伊斯卡戴安置点第一天的场景念念不忘,“知道我们要到安置点出诊,灾民们早早就聚集在安置点专门辟出的空地上。我们的车开到那里时,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掌声,他们帮我们抬器材。在我们要搭帐篷的草坪上,满地都是被人随手丢掉的废塑料瓶、碎纸和塑料袋,转眼间,地上的杂物被大人孩子们收拾得干干净净”。
经历了灾难的孩子们好奇地注视着这些佩戴红十字袖标和五星红旗臂章的军人。大人们忙着帮助中国救护队,瘦小的8岁男孩乔治·菲兰多也走到卡车前想帮着搬东西。他说:“我不认识他们臂章上的红色旗帜,不过我知道,这里来的是好人,是来帮我们的好人。”
19岁的达尼埃尔·萨尔瓦多自愿参加了马伊斯卡戴安置点的防疫队,2月3日上午,他和其他11名队友跟着救护队防疫专家贾瑞忠在帐篷区里消毒防疫,不到两个小时就在整个安置点里里外外喷洒了一遍消毒剂,“没有留死角,都喷遍了,”他告诉记者。兴奋的达尼埃尔和他的队友们在骄阳下跳起当地舞蹈,等候就诊的人群和着他们的舞步轻声吟唱。
“真的,我觉得自己在中国朋友的帮助下做了一件好事,你看,我们社区的蚊虫少了很多。我们知道,腹泻、疟疾这样的病都和这些害虫有关。我们海地人喜欢歌唱,喜欢跳舞,但这一切只和朋友分享。你们来帮助海地人,你们是朋友。”率真的达尼埃尔边说边拉起贾瑞忠教他跳起了当地舞蹈。
“中国你好”、“我爱你中国”。中国救护队走过的每一个巡诊点,当地居民都学会用这样的话来问候队员们。最朴素的问候,是他们对中国救护队最大的肯定。
海地青年圣路易·维尔玛曾在山东大学留学6年。找到中国救护队后,他主动帮助救护队与当地社区负责人沟通,还兼做日常翻译。他说:“我们在地震中丧失了家园,也差一点丧失希望。我在中国生活学习了6年,那里是我的第二祖国,这次中国派出了最优秀的军医来到我的祖国救治我的同胞。我知道中国有句话,‘大恩不言谢’,我想说,中国人民的爱与善意给了我们希望。”
中国救护队的努力得到了世界卫生组织和海地卫生部的肯定,世界卫生组织海地灾后疾病控制会议协调人罗克·马格卢瓦尔说:“中国救护队在救治、防疫和疾病预防方面所做的努力卓有成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们最需要的。”
海地公共卫生部长亚历克斯·拉森在参观马伊斯卡戴灾民安置点的中国救护队诊点后说,中国向遭受地震打击的海地伸出援手,尽显中国人民对海地人民的兄弟之情。
拉森说,中国赴海地医疗防疫救护队业务娴熟,纪律严明,工作卓有成效,将成为今后进入海地的外国医疗队的表率。他还高度评价中国救护队将临床诊治、防疫和实验室诊断相结合的做法,认为此举非常有利于在地震灾区预防传染病暴发。
联合国驻海地稳定特派团(联海团)临时负责人埃德蒙·穆莱特2日在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说:“在海地地震发生后,中国政府率先派出了救援队和医疗人员。海地距中国那么遥远,中国政府能作出如此迅捷的反应是非常不容易的,对此我深表感谢。”
海地总统勒内·普雷瓦尔7日在接受新华社独家专访时表示,感谢中国医疗防疫救护队来海地开展医疗救治工作,他们在太子港开设的流动医疗点救治灾民,为医治震后创伤发挥了很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