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钟大夫的号,来跟钟大夫聊一会儿天,都能治病。有的病人就是这样认为的,“那叫话疗”。
助手回来了,甘肃这位女病人的检查结果全部拿回来了,钟南山又仔细查看了刚拍出的X光片。病人必须立即住院。助手说:“病房已经回话会尽快安排。”
钟南山对助手说:“辛苦你再落实一下,因为这样的答复我实在不能放心。”
来看病的,不仅有老年人、中年人,还有孩子。一对小姐弟,姐姐十岁,弟弟六岁,他们手上起了红色的斑点。他们是广东揭阳县的村民,孩子听父亲说是让大名鼎鼎的钟爷爷给看病,所以进了门就喊“钟爷爷”。六岁小男孩对钟南山一点儿也不怯生,竟然摆弄起他桌子上的东西。他的父亲马上责怪他,钟南山哈哈一笑把小男孩揽在了怀里。
对钟南山来说,事再多再忙,如果不能为病人出诊,就失去了忙的对象,那些繁忙的事,也就好像失去了意义。
看着一个个病人因为自己的医治,病情好转起来,能够转危为安,那是他感到最幸福的事。
在全国,究竟有多少病人,希望挂上钟南山的专家号?只怕数也数不清;有多少人为了看病,在寻找他、询问他,那恐怕也是数不清。呼吸疾病研究所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每天繁重的工作之一,就是必须及时拆读那些雪片一样来自全国各地的求医信件。
每到出诊之时,钟南山身上的手机和他的座机电话不再接通,尽管有很多事。但是他一定是在这里,在这间诊室里给病人专心地看病。除非有极其特殊的情况不能出诊,那时助手会替他提前发出通知。
电视台的采访设备,安置在了一个临时腾出的工作间。
在SARS时期,钟南山所经历的媒体追访,如同“攻势林立”的战场。在围追堵截的记者面前,他好似人人都想得到的唐僧肉,又似万金油,大家什么问题都会问到他。来自不同领域的记者提问,那些摄像机、话筒、录音笔追逐着他的行踪。在那一时期,很多媒体只要抓到了钟南山,就能提高收视率或者阅读量,至于采访的内容够不够丰富,似乎都不是最重要的。
当时,电视上、报纸上、网络上可以见到各种各样、无所不包的“钟南山说”,但是,只有媒体的行内人知道,很多所谓的“钟南山说”,都是记者自己设好题目,追着钟南山,让他回答的。钟南山从来没有时间去查对那么多媒体都说了什么,那是铺天盖地的报道啊。
那时的他,经过一段被记者们长枪短炮密密封锁的50米路段,要走上半个小时,都是不足为奇的。
电视台的女孩子,化妆用的粉底停在手上——面前的钟南山,可以不必化妆,就非常上镜:这是一张有雕塑感的脸,轮廓硬朗,显示年龄的那些痕迹,好像停在了一个最得当最骄傲的数字上,然后就迟迟地未再延伸。所以比起实际年龄,他显得年轻很多。
靓丽的女主持人,话题直入SARS。
那已是远去的沉雷,又从记忆的天边,隐隐滚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