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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前,许霆特地在天河城附近的一间理发店理了个发。 记者庄小龙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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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霆在挑选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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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霆想理个精神点的头。以上图片/记者庄小龙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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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霆登上列车踏上回家路。记者海国 摄 |
昨天一早,许霆一出狱便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当时,许霆的父亲许彩亮还不知道这事儿,许霆叮嘱母亲先别告诉父亲。“妈妈一听我的声音就哭了。我也快哭了。”随后,许霆给律师打了个电话,然后跟着一同出狱的狱友的车一起回到广州。几个律师便一起为他张罗了一顿丰盛的洗尘宴。
文/记者刘晓星、李栋
许霆出狱了。由于在监狱服刑时表现良好,且缴纳了2万元罚金,他被裁定予以假释。昨日上午,踏出监区,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这个27岁的年轻人一再感叹“自由真好”。晚上8时05分,他坐上前往山西临汾的列车。
昨日,记者在天河的一家酒楼看到了许霆。在一审辩护律师杨振平、二审辩护律师张新强的陪伴下,面对一桌子的菜,许霆吃得有些狼吞虎咽。当大家都停下筷子时,他还在不停地吃,甚至以一己之力扫清了最后送的果盘。一边吃,他还一边招呼说:“你们都吃啊!”媒体记者接连出现,让许霆感到有些意外,但并不抗拒。
7月29日,在高明监狱召开假释听证会后,佛山中院作出了假释的裁定书,上面写明:许霆在服刑考核期间获得嘉奖1次,2010年4月被评为改造积极分子,已缴纳罚金2万元。佛山市中院决定对罪犯许霆予以假释。假释考验期自今天(7月30日)起,至2012年5月21日止。
午饭后,许霆提出想去买一套新衣服,再去剪个头发。出狱时,许霆穿了一套蓝色的运动背心和短裤,一双黑色的球鞋。但他认为自己的衣服是在监狱里穿过的,上面有监狱的印章,不想穿着回家,头发也得再短一些才好看。于是,在一众记者的“簇拥”下,许霆在天河一带开始“扫货”。在一个服装摊,他看上了一条西裤和一件运动服,然后直接把西裤套在运动裤外面,引发一阵笑声。听到大家都说“很帅”,许霆满意地笑了。“还得再买双皮鞋配西裤。一百多两百块的就可以了。”许霆说。在众人的引领下,他又来到广百负一层,买了一双180多元的皮鞋。“还要剪头发。”许霆摸着自己的脑袋说,他准备剪个精神的小平头。
许霆:我的嘉奖是拼出来的
监狱的生活有序而忙碌,每天重复着起床—劳动—午休—劳动—集体看电视—睡觉。许霆很清楚,要想早日重获自由,他就得获得嘉奖,要获得嘉奖,就得好好完成劳动任务。“我几乎拼了命,为了节省时间多干活,连上厕所都是用跑的。像我这样刚进考察期的人,干不了专项工种。拿个嘉奖,真的是拼出来的。”
难得的闲暇,许霆会读一点书。他在监狱里买了《狼图腾》、《五百强经济管理》,还有《一生好运》。
每个月都给母亲写信
在监狱里,许霆每天写日记,写得特别短。“如果念出来给你们听,你们会笑死。”他说。不大爱写东西的他,居然还当上了监区的通讯员,写过20多篇稿子,有三四篇上了监狱的报纸。上一条稿,就可以算作一天的工效,或者可以奖励打一次电话。他写过小散文《宽容是一种美德》,还写过小笑话,投稿到报纸上的“开心一刻”。“其实主要都是抄的。”
许霆最心甘情愿的写作,就是每个月给母亲写一封信。母亲在回信中总是叮嘱儿子好好改造,好好照顾自己,而她最关心的,就是儿子能不能出成绩,得到嘉奖早日回家。2009年,许霆的母亲突然失踪过一段时间,“她可能是跟爸爸有点合不来。”许霆说,母亲失踪的那段日子,是他在狱中最难熬的经历。
许母背着丈夫交罚金
今年4月,许霆的母亲瞒着丈夫东拼西凑借到2万元,替儿子缴纳了2万元罚金。许霆随即向监狱递交了减刑假释的申请。“一直到昨天,我还在彷徨。”许霆说,在召开假释听证之前,他写的日记是:“老天保佑,让我顺利早点出去!”
对话许霆:
记者:出狱后有什么打算?还会来广州么?
许霆:应该会来。经过这次事情,我认识了很多朋友,包括在监狱里服刑的朋友。回家休息几天以后,可能就会考虑找工作了。我会在老家找工作。有个朋友在房地产公司当副经理,让我过去帮忙。
记者:现在跟你类似的案件,被告人都会被冠以“××版许霆”,你怎么看?
许霆:我觉得没必要套上“许霆”两个字,何鹏(云南许霆)的案子我也知道,我个人认为他既然已经出来了,后面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了,自由是最宝贵的。
记者:你认为银行是不是应该要做一些改进呢?
许霆:肯定要的,出现了这么多问题。银行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不应该因为类似的意外再发生悲剧。银行应该为储户考虑,出了这些事情,我想银行多少会有些内疚的。
火车上喝到久违的啤酒
晚上8时,要上火车了,临行前问他对广州的感觉,“很深”,但却说不清楚。他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纸袋子,里面是一些个人信件,“四十多封”,还有判决书。在车上,他给母亲发了一个短信:“我已经上车,一切都好,后天凌晨两点多到。”在火车上,许霆三年来第一次喝上了啤酒。
记者:你认为人都有贪念吗?
许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贪念。可以很坦然地说,钱对我来说很不敏感。以前捡过手机也给人送回去。钱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出狱感言:自由真好
在饭店里,媒体记者的接连出现,让许霆感到有些意外。“我没有打算接受采访,现在接受采访不合适。对于媒体,我的确怀着感激。”许霆说,他想感谢的人太多,包括媒体、律师、法学专家、网民以及所有关心他的人,还有监狱民警,最后,他才提到了父母。“通过改造,我把不好的习性改掉了。以前,对于父母,我没有那么尽心尽力地爱他们。经过这次经历都明白了,活着就是幸福,自由就是幸福,起码你可以选择,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说到这里,许霆的眼眶再度泛红。
交罚金的事瞒着父亲
在许霆案中,其父亲许彩亮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在案件审理的过程中,他高调接受媒体采访,宣判后,态度强硬表示不退钱。直至现在,许母也只能瞒着丈夫缴纳2万元罚金。对于父亲不愿意退钱的举动,许霆坦陈自己无法理解。他曾尝试跟父亲沟通,写过很多信,但收效不大。“我希望他把钱退掉,但父亲就是不退。后来他的态度改变了,说退可以,但要给个说法。”
这次出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父亲,许霆说并不是在生气,而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我们父子感情很深,很好。我是爱他的,他也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