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划定一个硬杠杠,人均不得低于几平方米,绝对化的“不得分租”,看起来是一片好心,但这种家长做派,常常会把市场搅和得更加复杂。不错,像前面所报道的,80平方米出租给25个人,当然是个恶劣的极端案例,但将极端案例作为立法立规的参照,是容易出现问题的——立法规则观照的,应该是普遍人群的普遍问题,特别极端的问题用统一规则去约束,伤害无辜的概率要大得多,当你去管25个人租住80平方米的时候,是不是要把5个人租住80平方米的人就简单地“牺牲掉”?
社会管理需要精雕细刻。一纸文件,会起到波动市场的蝴蝶效应,出台一个“不得……不得……不得……”的规定,可能是天底下最容易做的事情,可消化社会上一个个角落里“不要……不要……不要”的抵抗情绪,却并不那么容易了,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精细化治理的社会,应该少一点大刀阔斧、轰轰烈烈的严苛禁令,多一点点点滴滴、慢工文火的条件创造。比如,北京群租混乱房租过高,据报道不受规范的黑心中介利益驱动是重要原因,在制约黑中介上,做了哪些努力?“蚁族”们牺牲尊严,在最最狭窄的空间里几近窒息地生存,工资总是跑不过CPI的问题该怎样破题,政府为了企业轻装上阵不要求企业考虑职工居住问题,是否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增加普通劳动者的生存成本?面对大量蜗居、蚁居的底层劳动者,政府是否提供了足够多的廉租房供应,是否考虑给纳税人适当的租金补贴?对于群租严重的聚集区,是否在社会治安、防火防盗等方面给予了更多有耐心的观照?
现代政府必须意识到:政府管得太宽,民众的生存空间就容易因此而变窄。禁令这东西,素来犹如黄河堵水,此处堵住了,不知道会在哪处决开了口。与其武断地在水患处投下砂石,寄望于禁令一出天下无事,毕其功于一役,莫若多一些文火细活,从安全标准、租房中介、收入拉升等各个层面创造条件,熬制一锅“疏导”的内涵汤药,于无形处,消除“群租不安”这个城市化进程里的浮肿之患——让黑中介从裸奔的昧心钱中走出来,让全社会从群租混居的安全忧虑中走出来,让每一个“蚁族”之士都能自我地挺直腰杆,从那些毫无空间的窒息小格子里“从容而舒展地”走出来,走到宽大舒适的房子里去。这,才是有尊严的社会生活,也是有品质的社会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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