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日下午,复旦大学就中国科学院院士王正敏涉嫌学术抄袭、科研成果剽窃、院士申报材料造假等问题召开情况通报会,王正敏对外界质疑一一回应,表示论文中确有四分之一存在不规范之处,论著中引用他人图片未在图旁说明,但有文字说明;其人工耳蜗受到国外产品的启发,但绝非“克隆”。
3日晚上,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又针对王正敏团队的国产人工耳蜗的研发情况发表声明,称2004年医院将实验室产品成功技术转让,原卫生部的课题由医院戴春富教授牵头申请,王正敏教授不担任项目负责人;工信部的课题由相关企业申请,与医院无关。
王正敏的学生、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医师王宇澄从2012年开始针对王正敏发出多项指控,包括学位造假、论文及专著抄袭等。
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于2013年8月19日发布的调查报告称,王正敏提供的医学博士学位证书,最终获国家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认定,其博士学位不存在造假行为;但王正敏的确在学术论文上存在“一稿多投”、任意编制实验结果、一图多用等问题,属于学术不规范。
在3日的通报会上,王正敏表示,在申报材料中,有四分之一是不符合学术规范的论文,包括一些已发表的著作节选、学术观点交流等。但他称,这些不规范的论文对院士评选没有影响。对于自己在院士申报过程中的论文不规范问题,他已经向中科院作出说明。“院士评选主要看成果一栏,这包括10篇代表性论文和专利等。而我的不规范论文都在另一个名为文章的目录里,文章多少对院士评选没有影响。”
王宇澄曾在王正敏申报院士时担任其秘书。“只要是在杂志上发表的,公开发表的,我都写上去了。”王正敏说,“实际上也是王宇澄找的、整理的,我看的。”
王宇澄还举报说,王正敏的著作《耳显微外科》中有100多幅耳部手术的手绘图和其导师、瑞士苏黎世大学教授乌果·费绪专著中的图片相同,但并未注明图片来源,另两部专著也存在类似的抄袭行为。
复旦大学此前的调查报告称,这三本著作在未取得国外著作版权的同意下,对其原著图片采取重新描画的做法,使用了大量插图,且未注明出处,这种做法尽管不属于学术剽窃,但是不符合国际公认的学术规范。至于举报信中所提及的“文字抄袭”,因其内容为解剖学描述,不属于抄袭。
“我引用的图是老师的图解,不是没有注明,只是图解旁边没有写上老师的名字,但在文字里,凡是谈到费绪手术的时候都提到了他的名字,包括文字介绍和图解。”王正敏对此回应说,在用图较多的两本书中,一共有13处文字注明了导师费绪的名字,出版社认为文字里已经注明,图上就不必再注明。
“图旁没有注明的现象在2004年以前出版的医学书中是比较普遍的,这是历史原因,现在我们要求和国际接轨,当然要求做得更好一些。”王正敏说,对于图片,他也并非直接使用,而是按照原图重新绘制的。
王正敏还提到,费绪对于自己的手术被推广到中国感到非常高兴,因此愿意为书作序。“序中他也提到我引用他的图是非常小心谨慎的,而且这个图能够使得读者对手术有很好的理解。”
而对于此前有媒体对王正敏团队研发的人工耳蜗是“克隆”国外产品,并在2012年拿到专项经费4000多万元的质疑,王正敏解释说,国产人工耳蜗是他多年的梦想,国外产品对其有启发,但绝非“克隆”。
1985年,澳大利亚首先向世界宣布了数字人工耳蜗的发明,王正敏说,1989年,他和院里其他专家一起找到了一些工程师,探索人工耳蜗怎么做,但当时国内芯片技术水平有限,人工耳蜗完全靠自己来做难度很大。1996年,澳大利亚相关公司赠送给王正敏两个人工耳蜗,于是,王正敏便和一个澳大利亚医生一起,分别为武汉的两兄妹植入了人工耳蜗。
王正敏说,植入后便开始和澳方合作,举办人工耳蜗学习班。“合作过程中有个教学的人工耳蜗,并非此前被指称的花钱买的。澳大利亚对人工耳蜗管理很严,基本不可能买到。这个耳蜗打开后,里面的数据都消失了,也不能明确地看到里面的线路图。这对我们有些启发,但不存在打开人工耳蜗克隆它的可能,如果真的这么容易,也不必搞那么多年,到2004年才形成实验室里的第一个数字人工耳蜗。”
王正敏强调,人工耳蜗的知识产权属于医院,随后医院把知识产权转让给力声特公司,但他自己从未拿到过力声特公司的股份、股权。“所有有拿钱可能性的地方,我都没有拿。”王正敏称,作为职务发明人,除了拿到医院的一些相关奖励外,没有从公司拿过钱。
他解释说,媒体所说的4000万元的项目,其中2000万元是力声特公司申请的,另外2000万元是医院申请的,他并非这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
而对于媒体质疑的项目曾对志愿者身体有损害,王正敏说,两年中,49例病人有2例失效,其他的效果有好有坏。项目选择的都是极重聋病人,每个病人的个体情况不同,耳聋时间长短不同,人工耳蜗植入后,不是对每个病人都有同样好的效果。但总的来说,是达到预期效果的。
在通报会上,项目的直接负责人、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主任医师戴春富表示,这个项目在2012年受到了2171万资助,有8个单位参加,每个单位平均经费不到300万元。项目的实施、规划,都是按照卫计委的项目管理的要求在进行,并在2013年11月通过了中期考核。
“其实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那么恨我,是出乎我意料的,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为什么。”王正敏说,王宇澄作为他的研究生,在2004年毕业后,未能通过留院工作的相关评审,当时自己还和医院坚持,希望把他留下来。他也否认曾在王宇澄的副高职称评审中投了唯一的反对票。“实际上我对他的照顾,比对其他医生还要多。我带他做了好几例难度比较高的手术,亲自教导,还给他去苏黎世大学进修学习3个月的机会,科研项目挂着他的名,科研奖励他也有份。我非但没有反对他,还帮他,推荐他。”
在通报会上,王正敏展示了一份名为《我的爱徒王宇澄培养计划》的文件,他认为,这份文件正是两人矛盾产生的原因。
王正敏说,2009年的一天,王宇澄突然把这份以自己口气拟的文件拿给他,希望自己在文件上签字画押。“我一看,感觉太荒诞了。”
这份文件要求王正敏对王宇澄做出多项保证。“简单归纳起来讲,他要做我的终身荣誉秘书,在两年之内做我院耳鼻喉科的学科带头人,即科主任。他的业务很一般,当时他勉强升上了副高,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个位置?”文件还提到,“以后所有机会首先考虑给予王宇澄,亲贤臣,远小人,充分听取王宇澄的意见。”
“我没有答应他,也没权力答应他,也跟他解释了。”王正敏说,当时,王宇澄还问他:“你是院士,你院士讲句话,我还做不到吗?”还曾埋怨他,表示过“别的院士很有气派,你怎么这么窝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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